君卿久本以為自己的話點到這裏,君無雙應該足夠明白他的意思,可沒有想到,這個逆子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肆無忌憚的跟他作對。
“父王,太子殿下身份無比尊貴,想要什麼沒有啊,他自然是不會跟我計較這麼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子的,是吧?”
君無雙看似是在跟君卿久撒嬌,可實際上卻完全是說給君臨聽的,這一次的成人大典是君臨這個太子殿下在眾人麵前第一次露臉,為了保存住自己的顏麵,還有維持住高傲的姿態,他自然是不會輕易和君無雙計較區區一個舞姬。
君無雙這番話就是在逼君臨親自開口,將落煙讓給他,這樣一來,無論君卿久有什麼企圖,都不可能再把落煙推回到君臨身邊,她就自由了。
本以為是勝券在握,可沒想到,一直沉默不語的君臨卻突然之間開了口。
“我要她。”
這不大不小的聲音讓大殿之上瞬然變得悄然無聲,眾人臉上都浮現起不可置信的神情,太子殿下從在典禮上出現開始,便一直有如清風霽月、曠野幽蘭,半點也不會俗事煩擾的樣子,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他竟然會當麵跟同為一輩的君無雙爭奪一個女子。
而就在眾人都不知該如何回應的時候,君臨卻再次開口,他的聲音無比溫和輕暖,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到我身邊來。”
這句話簡簡單單,並沒有提到傾城的名字,可她卻很清楚君臨是在跟她說話,即便如今的他已經今非昔比,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可他望向落煙的眼神卻仍然滿帶深情,沒有一絲猶豫和懷疑。
知曉一切前因後果的落煙,對於這明麵上光鮮亮麗,實則波濤洶湧的皇權糾紛再了解不過,想要在通往皇位寶座的道路上走的平穩順遂,就必須每一步都計算明確,決不可行差踏錯。
雖然君臨平日裏看起來呆呆傻傻,可實際上卻心思通透、聰慧過人,如今他既然已經重新回歸到了太子的身份,那他就應該明白,自己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君無雙向來都是瘋瘋癲癲、行事乖張,他怎麼折騰,旁人都不會覺得詫異,可君臨卻不同,他的每一個舉動都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想要不被人察覺先前十多年來的經曆,君臨就應該謹守本分。
雖然落煙清楚,君臨這些年來一直在護國寺中作為僧侶長大,可這卻是個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換句話來說,太子殿下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東宮休養,絕無可能認識落煙這樣一個為人取樂的舞姬,可如今,他對她這樣曖昧不明的態度,實在是很難讓大殿當中在這些滿腹心機的老狐狸們不去多想。
分明是這樣凶險的事情,可偏生君臨的姿態輕鬆無比,他的眼睛裏隻有落煙一個人的身影,像是帶著蠱惑的咒語一般,讓她不由自主的朝他走去。
直到落煙坐到君臨身邊,嗅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檀香氣息,突然之間所有的複雜思緒都消失不見,隻有眼眶莫名的酸澀和哽咽。
這段時日的分別,讓落煙以為她已經可以壓製住自己心中的感情,可他不過是這麼靜靜的坐在這裏,落煙的心中防禦便頃刻崩塌。
對於落煙來講,到君臨身邊是注定,卻也千難萬險,她分明是帶著刺探而來,可他卻什麼都不顧的拉她到身邊,隻因為落煙就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姑娘。
“父皇,傾城姑娘既是叔父送給兒臣的禮物,兒臣定是無論如何也要接受的,世子若是喜歡美人,我定當找來十個姿容出眾的姑娘送到你的府上當作賠禮。”
君臨的姿態雖然謙和恭謹,可字字句句都以退為進,他也像君無雙那樣,不直接與他對話,而是將話頭轉向高高在上的君陸,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君臨竟然為了落煙而不惜與他撕破臉,倒真是出乎了君無雙的預料,畢竟在座的誰都知道這個太子殿下隻不過是個華而不實的空殼子,如今好不容易才露個臉,他該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實權才對,在這種重要的場合之下,應當給朝臣和聖上留下一個最佳印象才對,而不是因為一個女人與誰爭風吃醋。
不過君臨是怎麼想的,君無雙卻是滿不在意,他所擔心的隻有落煙一個人,眼下是救她的最後機會了,即便君臨已經出言拒絕,他也仍舊不想就這樣放棄,可是就在他想要再開口爭取的時候,卻看見了落煙朝他而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