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莫傾城早早就起了床,在為君臨束發的時候貌似無意的對他說著。
“阿臨,這些日子我總待在東宮裏,覺得有些煩悶,今天我想出去走走,好不好?”
君臨倒是沒有發覺她如何異常,畢竟莫傾城以舞姬的身份來到東宮也有一段時日了,一直都待在府上不曾外出過,覺得煩悶無趣也是正常的。
“你想出去就去吧,我分出幾個侍衛來跟著你,好保護你的安全。”
“不必了,你還不知道我嘛,東宮裏這些侍衛加起來也不如我自己一個,若是有他們在,真的遇到危險了我反倒還要隱藏實力。”
莫傾城說的倒也不無道理,畢竟她會武功的事情在東宮眾人眼裏還是一個秘密,除了蒙炎之外,再無旁人知曉,若是這件事被有心之人戳破,一定會落人口舌,對她有所不利。
“那好,你就帶個丫鬟去吧,你的病才剛好,別太累著了,早些回來。”
君臨對莫傾城無條件的信任和依從讓她心裏泛起莫名的酸澀,不知道是該為自己感到慶幸,還是該為他覺得傷懷,身邊的這個人言辭思慮當中滿是對她的關心和在意,可她卻隻能隱瞞自己的想法,甚至不惜說謊來欺騙他。
君臨離開之後,莫傾城便也帶著丫鬟收拾收拾出了東宮,大街小巷的繁華商鋪應有盡有,若非莫傾城還有要事在身,還真想這樣在外麵走走逛逛,買些有趣的小玩意兒。
為了好甩掉身邊的小丫鬟,莫傾城特意帶上了平日裏就不算特別精明的小慧,在街上閑閑逛了幾圈,便朝著人流最多的地方走去。
眼看著人越來越多,小慧離自己也越來越遠,莫傾城努力忽略小丫頭那一聲聲逐漸變弱的“姑娘”,一個閃身便鑽進了一旁的小巷子裏,穿過偏僻的小路,走到君卿久約她相見的地方。
這座酒樓看起來很是清幽別致,上麵的雅間各個都有圍有竹簾屏風,既可以擋住裏麵人的身影,也可以很好的隔絕聲音,是個探討秘事的好處所。
雅間之內的君卿久已經點好了一桌子的酒菜,應當是在這裏等候了一段時間,見到莫傾城前來,他的態度異常熱情親切。
“來,煙兒,這些都是你愛吃的,來嚐嚐這裏廚子做的合不合你的胃口。”
這般親昵的語氣,就好像他是個多麼了解和關心她的長輩一樣,可這種偽善的樣子卻更讓莫傾城不屑,她隻是聽話的落座,卻並沒有動筷,而是麵容清冷的對君卿久說道。
“多謝主上,不過,您還需盡快改口叫我傾城姑娘才好,免得被旁人聽見,落下話柄。”
說來也真是可笑,君卿久分明是莫傾城的親生父親,可卻一直都不曾知曉她的真正姓名,莫傾城這個名字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個隱藏身份的稱謂,殊不知這才是她的娘親親自為她取的名字。
莫傾城的聲音很是疏離清冷,讓君卿久有些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不過他卻並沒有表露出不快的神色,反而依舊是一臉溫和慈愛的表情。
“好,傾城姑娘,看你麵色紅潤、氣息綿長,這段時日在東宮應當住的很舒心吧。”
君卿久這番話聽起來好像隻是閑談,可實際上字字都在敲打著莫傾城,她這段時日在東宮呆的的確安逸舒服,不過她始終沒有辦法忘記,自己是君卿久安插進來的眼線。
“傾城體內還有毒性未解,自然時刻謹記自己是星辰閣的人,等待主上召喚。”
莫傾城倒是沒有像君卿久想象中的那樣充滿叛逆,而是十分平靜淡然,就好像逼她服下毒藥的人,並不是麵前的君卿久一樣。
不過也正是因為莫傾城這能屈能伸,喜怒不形於色的性子,才讓君卿久如此器重她,他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遞給她。
“這是這個月的解藥,你先提前服下吧。”
莫傾城半點猶豫都沒有,直接將那藥丸吃了下去,她一點兒也不懷疑他會在這藥上麵動手腳,反正她身體當中已經有了劇毒,沒有這解藥一樣是個死,君卿久又何必如此大費周張的再行加害於她,總歸她是要替他做事,自然要身體康健、精神尚佳才行。
果不其然,莫傾城剛剛吃下解藥,調息平穩,君卿久那邊就再次開口進入了正題,他端起一盅酒水,一飲而盡,神色淡然平靜,好像他不過是在談天說地,而非害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