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君陸的質問和懷疑,莫傾城腦海中閃現過無數個可以做掩飾的理由和借口,可她最終卻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隻因為現在她麵前的這個人,是君臨的親生父親,他也和她一樣,都對君臨的安危無比在意,她在東宮之中呆得有多麼煎熬,想來君陸這段時日應當也是如此。
“我的確曾經受控於一個人,也曾為他賣命效力,可現如今我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也將所有的事情都和太子說明,若是聖不相信我說的話,大可以等到太子歸來之後詳細詢問於他。”
莫傾城的聲音平靜從容,不帶任何遮掩的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完全披露,可卻完全沒有說出君卿久的名字,雖然她對君卿久有著深重的怨懟,可他到底是她的生身父親,是她娘親莫紫雲直到死前的還念念不忘的愛人,莫傾城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將他的身份公諸於眾。
莫傾城言辭之中的躲閃和隱瞞並沒有逃過君陸的眼睛,他如何能夠看不穿,她對那個所謂的“主上”有所保護,不願意說明他的身份,可這樣“忠心護主”的態度卻是君陸最不願意看見的。
“就算你真的已經脫離開了那個人的掌控,可是他難道會隻有你這樣一個棋子嗎?除了你之外,他還會有多種多樣的方式可以置君臨於死地,難道你就忍心看著你腹中孩子的爹身邊永遠圍繞著那些隨時隨地都可能出現的危險嗎?”
君陸的話可謂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此時此刻的他好像並不是執掌萬千人生殺大權的雲州之主,而隻是單純想要說服莫傾城不要誤傷了最愛的人,才會如此循循善誘、條理分明。
君陸所說的倒也的確是莫傾城一直以來的顧慮,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屢次和君卿久見麵,想要從他那邊得到如何對付君臨的消息,好在暗中囑咐枕邊人小心謹慎。
可現在情況好像已經不同了,雖然君卿久還並不知道莫傾城已經解開了滅魂丹的藥性,可他還是願意給君臨和莫傾城一起遠離都城、不問世事的機會,甚至還幫助他們計劃好了逃跑的策略,雖說這其中大半都是利己私心,可也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說明他其實心中對莫紫雲和莫傾城是有所愧疚的呢?
一直以來,莫傾城都以為在自己對君卿久隻有滿腔的怨恨和仇視,絕無半分私情,可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明白,自己對他竟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或許這就是血脈相連吧,即便君卿久待她著實是壞到用言語都無法贅述的程度,可莫傾城卻到底還是沒有辦法親手把他推到死亡邊緣。
看著莫傾城低斂著眉眼不發一語的樣子,君陸就知道她還是不願意說出背後主使之人的名字,雖然身處宮廷之中,有許許多多的方法可以逼問出來他想要的東西,但畢竟莫傾城已經身懷有孕,打不得、傷不得,更死不得。
因為莫傾城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君臨的血脈,是君陸的第一個孫兒,現在君臨正遠在南疆抵禦外敵、奮力拚殺,他在都城唯一牽掛的應該就是莫傾城了,雖然單憑她曾是奸細殺手這一點,就足以判處她死罪,可君臨對她的情誼深重君陸是早就知道的,他到底還是不忍心做出讓自己的兒子痛心疾首的事情。
“既然你已經進了皇宮,就在這裏安心住下吧,你的吃穿用度還有安胎補藥,照比在東宮的時候一樣都不會少,朕會命人好生照料你,直到你想說出那個人的名字為止。”
君陸說完這話便轉身離開,而後就有個模樣乖巧的丫頭進門,恭恭敬敬地對莫傾城行了一禮,不過卻始終一言不發,過了一會兒,似乎是怕莫傾城誤會她,所以立刻對她比劃著自己不會說話的動作。
看見這丫頭的反應,莫傾城的心徹底是沉了下來,君陸暗中命人把她擄進皇宮,如今又派了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丫頭來照顧她,看樣子是真的不打算放她離開了。
在郊外的時候,就連莫傾城也沒能想到綁她來的人竟然是當今聖上,更何況東宮裏那些群龍無首的侍衛和下人了,隻不過眼下最值得慶幸的是君陸對她並沒有表露出殺心,她暫且還是安全的,或許君陸是因為顧及到她肚子裏還懷著皇室血脈吧!
莫傾城伸手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肚子,眉眼間染上了淡淡的愁緒,這皇宮她是蒙著眼睛被人帶進來的,想要出去可沒有那麼容易,這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出世了,不知道到她臨盆的時候君臨能不能趕回來,如果等到那時,他還不能從戰場歸來的話,恐怕莫傾城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