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繞著黑氣的長鞭揮下間,沈陌黎本打算避閃。
僅是目光掃及老媽媽時,她準備側傾的動作瞬間停住,堅定的擋在了老媽媽身前,等待著長鞭的無情落下。
此時的老媽媽受白萣多番折磨,身體早已傷痕累累。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承受一記長鞭,沈陌黎著實擔心老媽媽無法承受,一命嗚呼。
長鞭揮來得突然,在這短暫的時間裏,沈陌黎難以將身負重贍老媽媽挪走。無奈下,她也僅好堅定於為老媽媽擋下這道鞭打,以護老媽媽安好。
然而鞭子並沒有如想象中那般落在沈陌黎的身上,一道銳利的聲音卻忽然在沈陌黎身後響起:“夠了!”
細一聽,這聲音分明是亓珩的。
沈陌黎隻一回頭,便見亓珩擋在自己身前,手握長鞭,因鞭子打來的力度極大,讓亓珩接鞭子的手上隱隱泛著血水。
亓珩的突然出現,讓方才還淩厲無比的白萣,驟然生驚。
她張大雙眼,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男子,紅唇微張,卻始終沒有出口。
雖不是本主,但白萣卻清晰記得亓珩當初怎樣將自己的本主親手抹殺。對於亓珩,白萣得本主的情感而又愛又恨。
一時間,竟不知該與亓珩些什麼。
對於白萣的反應,亓珩在眼裏,卻始終假裝著不在意,僅是在回眸看向沈陌黎之際,眼底還是有絲心痛劃過。
當初與白萣在一起,亓珩並非當真沒有任何感情。在抹殺白萣之際,亓珩也曾有一絲遲疑與不舍。僅是在他的夢想下,不管是白萣,還是其他人,都成了亓珩可以犧牲的對象。
此刻,看著白萣魂在失去本主後,繼承本主部分記憶而自成的獨立個體,亓珩識海內與白萣本主的所有記憶在翻湧著。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與白萣的情感中最彌足珍貴的事,也記不起自己與白萣尋常的點滴恩愛。
在千年間,即使亓珩有過抹殺白萣的後悔,大數時間裏卻也在忙碌裏刻意遺忘著白萣。
可以,白萣死後最開始的那段日子,亓珩著實難以忘記白萣的存在,走到芹銘苑的每一處都好像能看到白萣的身影。
僅是往後日子久了,在忙碌之中,亓珩便也真的忘記了白萣。
千年後的今日,當他再次看到白萣時,他已不再有當初抹殺白萣後的那份糾結與不舍,也不再對白萣懷有愛慕。
千年的時光很長,足以讓亓珩放下所有的愛。
此刻,他僅依稀記得自己曾喜歡過眼前這個略帶著一點神秘的女子,可如何喜歡,與白萣過往又經曆過什麼,亓珩卻怎樣努力回想都想不起來。
麵對著白萣的魂,眼下的亓珩甚至於僅能這樣安慰著自己:也許時過境遷,再好的人,再美的事,都將隨著時間一起消失在記憶裏。而他的記憶,此時早已沒有半點白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