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的走廊上,林陳打完熱水,抱著水壺靠著牆邊往回走。
照顧葉江川的護工也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為了幫助葉江川的父親,林陳,胖子隻要一有時間都會過來幫忙。
葉江川雖說起死回生,又幸運地活了過來,但是他此後的情況也並不是特別樂觀,都過去好幾天了,他的病情卻沒有什麼好轉跡象,還是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今天早些時候,他的病情又出現了反複,可能是因為疼痛,他在床上不停地打滾,抽搐並間歇地發出呻吟,偶爾,又像是一條泥鰍,來回蠕動,並且說的全是胡話。
林陳聽到醫生對葉江川的父親說,這種現象,非常有可能是源於大腦受了重創!也許還有其它的損傷,需要再做一次腦電圖。這些天的經曆,似乎讓葉江川的父親有了些心理承受力,相對於剛開始時的惶恐與不安,他現在的表現是更為沉穩,更加配合,醫生說什麼,他都是點頭。私下裏,他更多的時候是選擇沉默,但憂鬱寫在臉上,大家能聽得到他偶有發出的歎氣聲。
林陳知道,是葉江川的病情反複和昂貴的醫藥費把他壓得喘不上氣。
聽胖子說,因為葉江川事出蹊蹺,可能還不能算作工傷,如果是那樣的話,隊裏也隻能給他支付一部分,其餘部分需要自付,雖然是一部分,但對於葉家,也是承擔不起。胖子認為,葉江川是給隊裏進貨時受的傷,應該算是工傷,他去跟隊裏交涉,也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一個結果。
剛剛,護士在幫葉江川換下已經空了的靜脈注射袋的時候,林陳突然聽到葉江川說了兩句“渴!渴啊!”,他怔了怔,拎起水壺,才發現病房裏的壺是空的,這才趕緊出來打水。
令林陳有點困惑不解的是,在推開門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個女人在病房外麵的走廊裏徘徊,手裏還捧著一束藍色塑料紙包裹著的花,見林陳出來,她轉身慌慌張張地就走,在走廊的拐角處一閃就不見了,林陳隻記住了一個瘦削的,穿著深色長裙的背影。
她的動作太快,林陳沒有來得及看清那女人的樣子。
林陳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苦笑了一下,表情複雜。
葉江川,真是對得起“情聖!”這個稱號!
還口口聲聲說他自己沒有女朋友!說他的女朋友非死即傷!還說他多麼多麼地傷心,甚至改了稱號叫什麼“情殤!”
聽上去,好像挺悲壯的!
看來,這家夥還真會裝!
誰信啊!
這不,他都躺在病床上抽羊角瘋了,還又冒出了個送花的女人!
這小子,看來真是豔福不淺啊!
熱水龍頭沒關嚴,還在滴滴答答地流著熱水,滴在下麵的水桶裏,絲絲地冒著熱氣。平時這個時候來打熱水的人一般都挺多,需要等一會隊才能打上,可今天,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去了就打了,出了奇的順!
往回走,林陳還在想,葉江川要是不說“渴!”自己估計還想不起來需要給他喂些水,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林陳不覺有些自責起來。
這家夥確實好長時間都沒喝水了!
還是自己太沒經驗!
想到這裏,林陳快走了幾步。正要邁進病房的時候,就聽“嘭!”的一聲巨響,開水壺在林陳的手裏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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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陳的大腦瞬間是一片空白,隻感到了手上的疼痛感在熱烈地向周身蔓延,而他自己成了周圍目光的焦點,滿地的碎玻璃渣子,在四周蒸騰的熱氣中泛著冰涼的寒光,片片都是刀鋒般的尖銳,片片都可能劃破他的肌膚,隔斷他的肌肉,甚至,要了他的命!
他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手。
大大小小的口子,正在向外冒著血,很快就流得滿手都是,染紅了白色的襯衫袖子和前襟,還在向下滴。
“林陳!發什麼呆啊!你還不趕緊去衝!用涼水衝!”
有人在朝林陳喊,就覺得自己的衣服被人拽了拽,拽到了洗手池子邊上,林陳才緩過味兒來,拉他的人原來是白梅梅。
白梅梅擰開了水龍頭,一隻手扶著林陳的手,一隻手調試著水流的大小,冰涼的水衝洗著林陳的手,火辣辣的刺痛感瞬間得以緩解,皮膚一下子舒服多了。
“你啊!你怎麼在這裏?”林陳說。
“孩子咳嗽,到醫院給孩子取點藥!你怎麼在這裏?哪裏不舒服?”白梅梅說。
“我沒生病!我是來看朋友,順便幫忙照看照看!他家裏也沒別的人,隻有一個老父親,年紀也大了!”
“哦!熱水燙了要趕緊用涼水衝的!物理降溫!不然,嚴重了就麻煩了!”
“剛才,水壺爆炸得太突然,我都蒙了!謝謝你的提醒!”
“客氣什麼!朋友互相幫助嘛!你不是還在大風天裏用車捎帶了我兩次嘛!”
“嗯!你說,這水壺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爆炸呢?想想都後怕,要是炸到眼睛,眼睛不就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