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擒拿到手(1 / 3)

趙雙走了。

這個凝聚了趙三剪全部心血和汗水的裁縫輔子一下子空了下來。

那個從的,到漸漸長大的熟悉的身影就如同他自己的影子,圍在他左右,多少年以來一直都是他們倆在這裏忙活,他早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可是這一次,這個影子突然就消失了,趙三剪的心也像是被深深掏空了一樣,沒有了精神支撐的身軀徒然地跌坐在那個靠窗的長凳子上。

他深深地耷拉著腦袋,手裏還握著磨得褪了色的舊皮尺,看著長長的皮尺拖在地上,他輕輕抬起頭來,空洞洞的眼眸環顧著空落的屋。

他還記得他們的第一次相見,他接過四嬸懷裏的他,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耳朵下還有一個的朱砂痣,他嬌柔軟得叫他不知所措,他欣喜自己終於有了一個孩子。他還記得,雪地裏,父子倆凍得要命,他把他的手合在掌心,他掙脫出來,要用他的手把他的手合在掌心,他們歡笑著,奔跑著。他還記得,他過他要多幹活,這樣爹就可以少做一點,少做一點就不那麼累,就可以活得很長。滿腹的委屈,滿腹的失落,趙三剪也曾想過,有一他會離開自己,卻沒有想過這一來得如此之快,讓他沒有一點的心理準備。

他視同自己生命的那個人,是他全部的希望和寄托,他對他視如已出,他為他傾注了全部的愛,他是他活著的力量源泉,可是他就這樣走了,就這麼簡單,簡單到如同呼吸進空氣再把它吐出來,開了門就走了,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趙雙畢竟血氣方剛,許多世麵上的道理,社會的複雜,他還不能理解。這讓他非常擔心,這個從未離開過他的孩子能否在外麵混亂的社會裏尋到一碗飯食?會不會被壞人殺掉?

自己不是也曾像他一樣過嗎!隻是棱角和銳氣已經被歲月磨光滑了,就像這條褪了色的皮尺。

為了生存,他總是見人點頭哈腰,笑臉相迎,笑臉相送,他自已都能感覺到自己僵化的笑容是那麼的悲慛。為了生存,他早就習慣了接受不公平,習慣了接受委屈。毛病似乎就是他的太老實,老實就必定吃虧,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的。有時候,他也想過,譬如拿著手裏的這些錢,去開一個更大的鋪麵,或者換個行業,不再做裁縫,可是現實中,他發現實現自己的想法也並不那麼容易實現。

趙三剪無比後悔自己剛才的氣話,如果不那麼動氣,他也許不會走,他用攥成拳頭的手狠狠是捶打著自己的腦袋。他又開始恨自己,很想脆生生地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旱煙槍不知什麼時候被他丟在了地上,趙三剪彎腰撿了起來,用嘴吹掉了上麵的塵土,並在桌子上磕了磕。他輕輕撫摸著手裏的煙槍,覺得這老家夥就像此時的自己,被遺忘,被拋棄,又失落,又孤獨。

趙三剪輕輕歎了口氣!

往好裏想,他也是個年輕人了,是時候該自己闖闖了,叫他自己去闖闖,哪怕碰一頭灰,也不一定是件壞事,不準他在外麵混不下去了,還會回來。

正如一切的生命一樣,受了損害之後,也隻能無可奈何地由自己去收拾殘局,所以,外麵碰了壁,吃了虧,隨他自己去吧!

趙三剪用袖口胡亂地擦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起身走到桌子邊上,給煤油燈又上了點油,掐了掐撚兒,屋子頓時亮堂了一些。

“到底是誰找我啊?”

黑暗中,周宣彎著腰,在潮濕,低矮又狹窄的樓閣中前行,腳下很滑,他必須非常心。他掏著口袋,後悔自己出來的匆忙,身上沒有帶任何可以防身用的家夥。

前麵的人,手裏拿著燈在引路,光亮很暗,又被前麵人的身體所擋,給周宣留下的是一片長長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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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已經好幾沒有出門了,早上開門的時候,發現門縫裏夾了個紙條:

見字到潮來酒樓取款!

字條沒有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