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福蘭勸道:嫂子!你這是幹嘛?福貴不也是為了你好嗎?咱們女人和他們男人想的不一樣,做事也就不一樣了。
桂珍擦幹眼淚問道:你今天還回去嗎?福蘭答道:得回去!出來兩天了,家裏不知道什麼樣了。
桂珍問道:你們怎麼回去?讓百歲趕馬車送你吧!福蘭點點頭說:也好,免得我們走路了。
現在地裏旱的莊家都要死了,急的桂珍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到處看。大海跟著母親一起產地,鋤草。百歲體質不好,桂珍舍不得讓他幹活,每天就是放馬。
十幾天過去了,桂珍領著大海把玉米地裏的草鋤完了。還剩下北地那塊窪地,這塊地種的是黃豆,有一晌多。
黃豆都要開花了,還沒鋤草,桂珍和大海累的筋疲力盡,臉被陽光曬得沒了皮,手掌磨起了大血泡,大海心疼媽媽說:媽!你別去了,我一個人去吧!
桂珍搖搖頭說:早點幹完活都一起歇歇,不知道哪天就下雨了,恐怕下起來就會沒完。
真如桂珍說得,晚上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大地盡情的喝著乳汁。禾苗精神抖擻的站在雨裏,快樂的長大自己的身體。
沒雨的時候盼雨,雨下起來就不停了,桂珍又著急了。急的滿嘴起大炮,嗓子也啞了。
足足下了十多天才停,桂珍趕緊領著百歲大海去地裏拔草,黃豆太高了不能用鋤頭鋤了,隻能用手一顆一顆拔。
一晌多地,不知道哪天能拔完,每天每人拔不上一壟草,還累得夠嗆。因為草太多不能站著拔,更不能蹲著拔,隻好爬著著往前一邊走一邊拔,幾天下來他們的腿都爬沒了皮,鮮血把褲子都染紅了。
桂珍因為身體胖,腿承受的重力要強,所以傷勢更重。肉和鮮血還有汗水都融合在一起,“黏”在了褲子上,晚上回家褲子都不敢往下脫。
桂珍疼的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百歲和大海疼的半夜坐起來大哭。桂珍看著兩個兒子的腿,眼淚如同大雨般往下流,說道:兒子們沒辦法呀?你們要堅強點,沒有辛苦哪來的回報。
小山看到母親和哥哥都這麼辛苦,覺得心裏有些不忍的說道:媽媽我一定好好念書,將來不再讓你們受罪。
桂珍用手撫摸著小山的頭說:好好念吧!小山本來學習就很好,如今更要努力地學習,回報媽媽和哥哥們。
十幾天過去了,才拔出一半的地,此時桂珍實在堅持不住了。因為天氣太熱,人又很胖所以那一承受。但是她還是堅持著,大海和百歲的腿連走路都不敢了,桂珍的褲子和肉基本長在了一起。
又是十幾天過去了,終於拔完了草。桂珍實在堅持不住了,病倒了。大海趕緊把醫生找來,醫生見桂珍的狀況說:實在是女中豪傑呀!當今的花木蘭,她腿部的肉已經發炎了,現在高燒就是因為這個。
醫生看了看桂珍的手,這雙手已經沒有指甲,指甲拔草的時候都拔掉了,黑紫色的指甲肉裏都是泥土。醫生看著,看著眼淚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
同情、敬佩、都湧上了醫生的心頭。給桂珍打上點滴後又給她處理了傷口,吃的藥、擦得藥、都留下了,又給大海和百歲處理一下傷口才離開。
大海和百歲畢竟年輕,傷口也沒有桂珍的嚴重,隻是擦擦藥就好了。桂珍打了一個多星期的點滴才慢慢好起來,但是腿仍然不能走路。大海攙著媽媽出來走走,桂珍怕別人笑話自己幹點活就累倒了,所以不好意思出來見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