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桂珍怎麼說,百歲都不同意。桂珍沒辦法,隻好問道:我如果哪天有病了,你們誰能伺候我?兒子們都說:怎麼不能伺候呀?桂珍指著媳婦說:她們那個能伺候?哪個都不能伺候!
小雲說道:沒到時候,誰都也不敢說能不能伺候你。傑子黑著臉說:我們媳婦本來就沒好東西,你不要把所有的罪過都願到我們頭上,我們可擔待不起。
桂珍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心裏絕望到了極點。她不肯吃飯,不肯出來見人,也不幹活了,就在屋裏躺著。中日以淚洗麵,蓬頭垢麵的折磨自己給兒子們看。
小山沒有辦法,隻好和大海去找三姨出主意。三丫頭想了想說:本來我不應該管的,可是你們來了我又不能不管,你們去找你姑,讓李毅來提親,定個日子嫁過去算了。
大海和小山又馬不停蹄的來到福蘭,福蘭一見到兩個侄兒子就知道事情不妙,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事兒呀?
大海說:我媽,就快餓死了。我說那一說:讓李毅,去我家提親,然後定子日子。福蘭說:你媽也是的,慢慢來,幹嘛動硬的?身體可是自己的本錢,她真傻!
福蘭穿上外套去李毅家了,大海和小山此時都覺得有些羞愧,竟然找人家來娶自己的媽媽。好像這是世上最荒謬的事了,恐怕到如今還沒有人這樣做過。
沒多大一會兒,福蘭回來了,笑著說:放心吧!李毅明天找人去你家提親,回去告訴你媽,不要再鬧了,多讓人笑話呀?小山搖頭說:沒辦法,誰叫她是媽那?
可憐的兩個人開著車回到家裏,桂珍用一雙期盼的眼神看著他們,小山笑著點點頭,意思告訴她不要再難過了。桂珍雖然心裏高興起來,她怕媳婦笑話自己,所以還得裝一下。
漫長的一天終於要過去了,桂珍盼著明天的太陽快點升起來。可是,好像時間和她開玩笑,故意慢慢的走。
天氣又變的暖和起來,大地開始複蘇,田野裏的積雪也都融化了,屋簷上不停地滴滴嗒嗒的流著雪水。桂珍走到院子裏,聞到一股泥土的芳香,讓她神清氣爽。
李毅帶著幾個人來到桂珍家,談好了來接她的時間,才離開。桂珍眉開眼笑的說我們包餃子吃吧!小山說:好的。桂珍想了想說:叫你大哥他們也來吃吧!
包好餃子,一家人默默無語的吃著餃子,誰都不說話,因為找不到話題所以才沉默。吃完飯,百歲剛要走,桂珍把他叫住說:你坐一會兒,我有話和你說。
百歲好像預感到不是什麼好話,所以很不情願的坐下聽著。桂珍說道:我沒有幾天就要離開這家裏,你們要和睦相處,百歲你當大哥的,要讓著點弟弟們。
百歲站起來說道:你哪天離開?桂珍看到他表情怪異,沒吭聲。百歲指著桂珍說道:你要是跟他走了,就別再回來!我不認你這個媽媽!我說到做到,你信不信?
桂珍沒有吭聲,隻是默默的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不過這一天還是很快到來了,桂珍看著院子裏停著的車,心裏很難過。不知道怎麼和孩子們告別,她滿臉淚痕,走到院子中央,看著兒子們。
百歲走出來問道:你要我們還是要那個老頭?桂珍看著氣的發抖的兒子,淚流滿麵的走上轎車,不敢再看兒子們。把頭埋在李毅的懷裏,抽搐起來。
百歲站在院子裏,看著走遠的轎車,瘋狂的哭喊起來,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