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張小虎,是我們張家的恥辱。我經常會很困惑,為什麼我會有一個這樣的哥哥。
我哥被我按在椅子上不準起來,我警告他,一定要把四月二十三號所有的事都交待清楚了。
“也沒什麼事兒嘛。那天,我不是沒錢了麼?但黃毛他們又叫我去賭,那我沒本錢,我就偷偷地拿了,不對,應該說我借了一下老韓的錢包。”我哥道。
我一陣無語:“你借她爸的錢包,人家知道麼?”
“他喝醉了。”我哥縮了一下腦袋,“張小龍,我是你哥,你不能打我。”
我真的無語極了,別說打他了,我恨不得抽他。
韓雪的眼眶中濕了,我看得出來她在控製情緒,平時韓雪從來不會暴露自己的弱點,但此時此刻,她的整張臉都在顫抖。
“這不重要。你能具體跟我說說我爸那天的事兒麼?”韓雪道,“我爸怎麼會跟你們一起去喝酒呢?”
“鬼知道了,反正他是來了,但是看得出來性質不高。然後錢哥說了他兩句,宏通的那個死胖子姓江的,還灌了他酒。我和黃毛有點兒交情,所以我也在現場,聽他們好像說什麼五百萬。”
我哥說得稀碎,我根本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但韓雪皺著眉頭沉思了很久。
“我爸喝到什麼時候走的?”韓雪問。
我哥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抬起手,他趕緊縮著腦袋道:“別打別打,我實話實說,他根本就沒走啊,他都喝得爛醉了。”
“你確定?”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韓雪也很吃驚:“你真的確定麼?”
“我當然確定了。他要是沒醉暈了,我怎麼拿他的錢包啊。”我哥說完了捂住嘴,緊張地看著我,怕我揍他。
但是我和韓雪已經完全沒心思管他了,我招呼韓雪去了陽台。韓雪看起來魂都丟了,我問她要不要煙,她點了點頭,兩顆大眼淚珠子就掉了下來。
“我爸是被害死的。”韓雪接著煙,捂著嘴,眼淚斷了線一樣往下掉。
我的心都被她哭碎了,攬著她抱進了懷裏,韓雪抓著我的衣服,悶聲哭了很久。我真恨不得自己有什麼能力,可以幫上她,但是想來想去,我甚至連劉勇都不如。
“交警大隊的報告說,我爸是喝了酒,在路上走路不小心,沒看見過路的大貨車。可很明顯我爸根本就喝醉了,連走路都不可能,是有人把他抬到路中心,壓死他的……”
韓雪咬著壓根,從牙縫裏蹦出一句話:“我要替我爸報仇!”
如果我哥真沒記錯,那殺人凶手就在酒桌上的幾個人當中,可現在我們也沒有具體的證據來證明這事兒是誰幹的。
我道:“雪姐,其實有個疑點很奇怪。你說他們為什麼要殺你爸?”
“還能為什麼。”韓雪冷笑道,“為了賬本。”
沒錯,隻可能是為了那本賬本。但先不說,韓雪的爸為什麼要帶著那麼重要的賬本去喝酒,還喝得爛醉,更奇怪的是,既然是為了賬本,那韓雪爸醉了以後,為什麼沒人把賬本拿走,反而等到他出了車禍以後,黃毛把賬本拿了出來,交給了江淮呢?
“那誰拿走了賬本呢?”我問。
“黃毛啊。”韓雪脫口而出,但這話剛說到一半,她立刻明白了哪裏不對勁,如果真的為了賬本,一定有人在這之前就把賬本拿走了。
韓雪嘀咕起來:“那黃毛拿走的是什麼?”
這我就也不知道了,我們隻能找到黃毛去問,或者找江淮去問了。
韓雪的臉色很不好,整張臉都是白的,人也搖搖欲墜似的。遇到了這麼大的打擊,這麼大的事兒,她感覺撐不住了,這很正常,我擔心再這樣下去,她的身體會垮掉。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道,“明天我們再查,現在半夜了,也查不出個什麼來。”
韓雪傻了一樣,搖著頭不肯說話,我隻好說:“那你在我家先休息一下,你可以睡在我的床上,我去睡沙發。”
一改平日的伶俐作風,現在韓雪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我帶她去了我的房間,她坐在我的床上,人還傻傻的,像塊木頭一樣。
“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會有辦法的。”我給她蓋上被子,韓雪閉上眼睛,長睫毛顫抖著,雪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一個女人經曆的這麼多事,就算是男人也未必能扛得住,她真的太不容易了。
“放心吧,以後我會保護你的。”我蹲在她的床邊,替她整理了一下頭發,說道。
韓雪可能真的太累了,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把她哄睡了,我才鬆了一口氣,回到客廳,我發現我哥還在那兒猥瑣地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