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我是覺得小秦太騷了，看不上她，可是看見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個人就會心裏不好受。
韓雪的眼眶也紅了，站在一邊一直陪我安慰小秦，過了一會兒她走開了，我鬆開小秦的肩膀，她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你放心，你的醫藥費我先給你墊付了，我雖然也很窮，但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不知道這句話怎麼觸動了她的傷心事，她聽見我這麼說，捂著嘴竟然哭得更厲害了。
我聽得眼眶發酸，對小秦說：“你得先待一會兒，我去給你交錢，你這臉要趕緊治，要不然就不漂亮了。”
小秦的眼淚跟不要錢似地直滾，抓著我的手一個勁兒地點頭，我知道她是想說謝謝，但是她現在這狼狽的樣子我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我們的動靜鬧得很大，周圍幾個掛水的都在看著我們，等我拉上簾子要離開去繳費的時候，忽然有個老大爺對我擠眉弄眼，招手暗示我過去。
我不知道他有什麼事兒，就跑過去彎腰，想聽他對我說什麼。
“小夥子，你是她什麼人？”老大爺笑得很詭異，說不清是善意還是惡意，我急著給小秦去繳費，沒時間多廢話，就沒回答，準備走了。
但老大爺竟然拉住了我，苦口婆心道：“小夥子，你聽我一句勸，這丫頭是咎由自取，她啊就是想利用你。剛才有個快五十的男的，過來把她說了一通，說不會再給她花錢了，我看那兩個人的關係，倒像是兩口子啊……你，你說你是不是頭頂綠油油的？我看你是個好小夥子，實在看不得你被這種姑娘給騙了。”
老大爺一番好心說得我謎之尷尬，他原來是誤會我和小秦之間的關係了，以為我是小秦的男朋友。
“老大爺，我不……”話剛要說出口，我忽然想起來，老大爺說的那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不就是江淮麼？我趕緊問，“老大爺，您剛才說什麼五十多歲的男的？長得是不是禿頂，特別醜，三角眼睛，塌鼻子？”
“哎呀，可不是麼？你原來都知道啊，都知道還要這種女人幹嘛？趁早換一個。”老大爺一拍大腿道。
果然是江淮啊！江淮是來找小秦的。
肯定是小秦自己付不出醫藥費來，打電話給了江淮，讓江淮來給自己送點兒錢，結果江淮一看小秦毀容了，就不願意拿出錢來了。
媽的，真沒品，就算分手了，這麼點兒錢對江淮來說算個屁。難怪江月看不起她爸，這種男的確實欠一頓揍。
不過沒辦法，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誰讓我救了小秦呢？不能把她就回來以後，活生生地看著她下巴接不上去，變成了一個醜女。
那知道接一次下巴要好幾千塊，付款的時候我的肉都在疼，作孽，我身邊都是一堆花我錢的冤家。
那老大爺說的不錯，我雖然不是小秦的男朋友吧，但是我真有那麼一點兒冤大頭的意思。合著江淮的女朋友受傷了，他自己不出錢，讓我來出錢，但等到上秦淑彤的時候，又是江淮上的和我又沒什麼關係。這樣一想，我更加覺得自己是個傻逼。
交完錢，我眼角的餘光看見韓雪站在醫院門口在抽煙，雙手環抱著自己，很寂寥的樣子。
“壓力又大了？”我從她身後走過去，學她的樣子抬頭看著天空，但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韓雪叼著煙問我說什麼？
“我說你壓力又大了？你隻有壓力大的時候才會抽煙，這毛病我也有。”我笑著說，“可惜我不抽女士煙，要不然我現在也想來一隻。”
韓雪笑了一聲，整理了一下被寒風吹亂的紅色卷發，道：“你就拚命要和我找共同點，張小龍，你是不是以為這樣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告訴你吧，不要嚐試著從女人的角度來看世界，你看不懂女人。”
我在台階上坐下，晚上的醫院沒幾個人，隻有住院部對麵紅彤彤的急診部的“急診”兩個大字亮著，看著怪滲人的。
“我確實不懂女人，我真的搞不懂，秦淑彤有那麼多化妝品，怎麼都沒錢給自己接個下巴，她也工作這麼久了吧，兩份工作都是，就算前台這工作沒幾個錢吧，她都給人當小三也這麼多年了，多少會有寫繼續吧。”
韓雪看著天空道：“哎，其實我以前就有注意過，她用的化妝品和奢侈品都是假的，有些是a貨，有些則是很明顯的假貨。我也搞不懂，她怎麼會這麼窮。”
“你看，你都搞不懂女人，還說我搞不懂。”我笑道，然後我長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道，“女神，可能我不懂別的女人，但是我懂你。你剛才抬頭看天，一定是想到了自己吧，就好像你生活一樣，沒有天日，也沒有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