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有一塊石頭堵在了喉嚨裏,很難受。
我偷聽到了周偉的電話,知道他現在很缺錢,為了錢他甚至已經被別人給收買了。
可我心裏還是拿他當兄弟的,那麼多人都利用過我,騙過我,隻有周偉不會利用我。他確實沒有跟我借錢,其實十幾萬而已,對我來說不算是小數目,但是我一定會拿給他的。可周偉說他絕對不會背叛兄弟的,這話的可信度又有多少呢?
“偉哥……”
“你別說了,我雖然窮,我也有我的原則。行了,我先回去了,放心,我頭上的這是小傷,死不了的。”
我拗不過周偉,他的脾氣我也很清楚的,是很執拗的那種,今天這個錢就算是我要塞給他,他也不一定會要的。
周偉後來買了包煙換了一些硬幣,報刊亭的老板看見他頭上還有傷口,勸他養傷的時候少抽一點。周偉說:“抽煙又喝酒,活到99,得嘞,車來了,小龍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他跨上了公交車,看不出一點兒心事的樣子,我的心裏卻五味雜陳,我唯一相信的兄弟真的是叛徒麼?就算是我親耳聽見了那個電話,我依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老實說,周偉如果真的出賣了我們,我肯定會很難過,但是我也沒什麼資格怪周偉。本來他就是宏通的一個普通的職工罷了,這麼點兒工資雖說發不了大財,但是也餓不死,娶個老婆,過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是夠的。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被辭退,更不會卷進了這一係列的事情中了。
我哥把我卷進了這個複雜的事件裏,而我又害了周偉。
已經快過年了,路邊都掛著紅燈籠,商家開始放過年的歌,街上都是過年的氣氛。聽著這些聲音,我心裏卻空落落的,現在看來,要解決這些事還遙遙無期,我現在隻祈禱今天可以讓曾郭翔徹底垮台。
冰哥,老錢,他們的根基深厚,老錢後麵有靠山,冰哥既然是老錢的老大,那這個神秘的冰哥想來是比老錢的靠山更大的。我很想把老錢殺了,不過殺老錢是不可能的,動冰哥現在聽起來更像是天方夜談,不過我一定要把江月讀書會給搞定了。
隻不過,我很糾結,到底是要像顧霞說的那樣,得到讀書會,還是把讀書會搞垮?
本來搞垮讀書會就很難,就算我們現在知道讀書會就是邦尼理財的洗錢組織。可我的手裏完全沒證據,連劉勇都拿這個讀書會無可奈何。
比起來搞垮讀書會,得到讀書會就更像是天方夜譚一樣了。現在讀書會都不是江月的了,過幾天說不定連名字都要改掉了。這個時候就算我和江月談戀愛,或者是我和江月立刻結婚,哪怕是把孩子都生出來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了。這個讀書會已經不是江月的了,已經變成了江淮的了。
可是顧霞說,如果讀書會落到了別人的手裏,我哥就會有生命危險,我不可能把我哥置之不理。
平心而論,我還真的想把我哥這一大堆爛攤子扔一邊不管算了,我從來沒見過比我哥更坑弟弟的了。他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了,什麼話也不給我留下,什麼信息也不告訴我,就讓我在一堆豺狼虎豹裏摸黑走夜路一樣,摸著石頭過河,還好我的命大,要不然我早就墳頭草有半個人那麼高了。
心裏抱怨是這麼抱怨,我總歸還是要找到我哥的。不為了別的,如果我找不回我哥來過年,我媽又要抹眼淚了。哎,說來說去都是為了我媽,如果不是為了我媽,我早就不管我哥了。
我在路邊逛著,看見前麵的五金店,雙手插著兜走進去。
老板正在算賬,抬頭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自己隨便看就算是招待我了。
“老板,有沒有組合的野外工具箱。”
來這種五金店裏的人,一般都是買個水管之類的,就算是買工具箱,也不會有人買野外的,他感覺奇怪,放下手裏的賬單,讓我跟他去。
我跟著他的屁股後麵走,他饒過了兩個貨架,走到了最北邊的貨架,然後踮起腳夠了一下最上麵的貨櫃。但是他的個子不夠,我就幫他接了一下,沒想到東西抽出來,掉了我一臉的灰。
我呸呸兩聲,趕緊把吃到嘴裏去的灰給吐了出來,灰迷得我的眼睛,弄得我滿臉的眼淚。
“臥槽,怎麼這麼多灰啊。”
老板淡然道:“你要的東西啊,我從進回來以後去一直擺在那兒積灰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賣不掉了呢,差點兒被我老婆罵死。你要這東西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