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隨枕石仙人來到一處所在,隻見白雲深處,有草房一座,屋後有一眼泉水潺潺,房前有無名野花點點。赤珠道:“這樣的景致,倒像是到了凡間一般。”
枕石道:“我在此隱居多年,未見外客久矣,此處簡陋得很,各位見笑了。”
“無妨,無妨,我倒喜歡這裏。”赤珠擺手道,說罷便進了屋內,一進門便看見屋當中的桌子上擺了一把琴,赤珠上前看道:“原來仙上也是個愛琴的。”
枕石笑道:“長日無聊,撫琴聊以慰籍罷了。”
赤珠便指著孟陽君笑道:“那一會兒仙上不妨與這位天界第一撫琴高手切磋切磋。”
枕石這才注意到孟陽君,他仔細將他打量一番後道:“不曾想這位仙友如此年輕,竟這般了得。”
孟陽君忙抱拳行禮道:“不敢,不敢。”
枕石忙請大家坐了,又端出茶來,羽裳剛才見他,便被他那張青銅怪獸的麵具給嚇了一跳,現下與他說了幾句話,發現此人竟是溫文爾雅,一派君子作風。
羽裳邊喝茶,邊看那桌上的琴,隱隱發著綠光,羽裳便低聲問孟陽君道:“你看那琴,隱隱散發出綠色的光,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綠椅’呢?”
孟陽君進屋就注意到了那把琴,他也低聲道:“那‘綠椅’是曠世珍品,聽說幾千年前便失蹤了,我也從未見過,隻聽我師傅說其聲如天籟,琴身散發幽幽綠光,難道真的是在此處。”
赤珠插進來道:“你們這麼想知道,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孟陽君覺得不妥,剛想阻止她,誰料赤珠已經問道:“仙上這琴看上去和普通的琴不大一樣,可有名字?”
枕石道:“此琴跟隨我多年,名喚‘綠椅’。”
別人都還罷了,唯孟陽君聽了“綠椅”倆字,便一下子彈了起來,他怕自己聽錯了,便又問了一遍,枕石仍然道:“綠椅。”
孟陽君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有機會親自見到這傳說中的“綠椅”。他欣喜若狂,便起身走到桌邊,仔細看著這把琴,然後他不解道:
“這琴身不過是普通的桐木與梓木做成,為何會發出綠色的光呢?”
枕石見他是個懂琴的人,便道:“這琴在做成之後,用了那空靈山上的一隻綠鳳凰的元神煉化出這七根琴弦,故而這‘綠椅’能彈出鳳鳴之聲,引得百鳥來朝。”
眾人這才得知了這“綠椅”的奧秘,紛紛讚歎不止,孟陽君忙道:“仙上,我可以試試嗎?”
枕石笑道:“仙友請。”
孟陽君忙拿出絹子擦拭了一遍手,方小心翼翼將手放了下去,他先是撫摸了一遍琴身,在調了調弦,然後便開始彈奏起來,隻聽得那琴聲果然如鳳鳴般,時而高亢婉轉,時而清麗纏綿,一曲奏罷,眾人都叫好,羽裳道:“今兒聽了這‘綠椅’之音,素日裏的琴聲竟都俗了。”
枕石道:“仙友果然撫得一手好琴,隻是剛才所奏之曲太過明快,若是奏那婉約些的曲子,‘綠椅’又別有一番韻味。”
孟陽君想了想,便將他珍藏在心底的一首曲子拿出來,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麵前彈這首曲子,催心揉肝,隻叫人肝腸寸斷,赤珠問羽裳道:“這是什麼曲子,為何我聽了如此難過。”
羽裳道:“這曲子從未聽過,但這曲子配合這琴,倒真是琴曲合一了,實在是妙不可言。”
這一曲還未彈完,隻見枕石衝上來,他麵色激動,渾身戰栗道:“這是誰教你彈的曲子?”
孟陽君還沉浸在“綠椅”曼妙的音色之中,突然被打斷,見眼前的這位枕石仙上不似剛才那般從容淡定,而是忐忑不安地等著這個問題的答案,孟陽君不知他為何突然這般,顯然大家都不知道,孟陽本不想說,但枕石又追問了一遍,孟陽君隻好道:
“此曲是我師傅教我的,他說是我父親寫的。”
枕石聽了這回,便滿眼擒著淚道:“你師傅可告訴過你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嗎?”
“沒有,師傅說我父親隻寫了一半,未曾得名。”
“不,這首曲子有名字,它的名字叫‘相離’。”枕石說罷,便坐於琴旁,接著剛才的地方繼續彈,
那琴聲似比剛才更加如針如戳,聲聲直逼人心而去。
孟陽君詫異道:“仙上竟會彈這首曲子的後半段。仙上莫非認識我的父親?”
枕石邊彈便問道:“仙友可是金庭山,道行天尊座下弟子孟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