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閻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被單的顏色與他的臉色形成鮮明的映襯,往日火紅的頭發都仿佛失去了光澤,變得黯淡無光,也不顯得那麼的柔順了。
柔軟的被子蓋到他的胸口,木易閻赤衤果著上身,胸口的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卻清晰可見到滲出的血染紅了雪白的繃帶。
呼吸微弱,胸口起伏不大,卻足以證明這個人還活著,但誰也不知道下一秒他會不會就這樣撒手人間了。
旁邊儀器上的波紋很平穩,卻是起伏不大……
隔著厚厚的玻璃,欽璃甚至能聽到那儀器發出的微弱而有頻率的聲音,就像那人的呼吸一樣……
木易閻……
“……”欽璃看了一會兒,沉默不語,良久才開口,“他怎麼樣了。”
“……死不了。”若欽寒冷著臉應一聲,隨即抱著欽璃離開,回到她自己的VIP病房。
叫來護士,重新為欽璃處理好傷口,若欽寒在一旁站定,臉色稍微緩和點。
欽璃躺在床上,眼簾垂下,有絲倦意。
“阿璃,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這是什麼?”病房裏一片寂靜,良久,若欽寒開口,打破了這久違的寂靜。
欽璃掀開眼簾,見若欽寒修長的手指夾著一隻黑色的錄音筆,“錄音筆。”
“……阿璃,”若欽寒聲音有著一絲哽咽,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最終,語言化為行動,若欽寒上前,一把將欽璃攬入懷裏,用自己溫暖的胸膛,包容她,嗬護她。
“…阿璃,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大哥,你並沒有做錯什麼,你做得很好,所以,不要和我道歉好不好?”欽璃的頭輕輕抵著他的胸膛,嘴角彎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
“大哥,有些事情,應該由我來承擔的。”欽璃笑著,眼眶微熱。
錄音筆在若欽寒手裏,相信,無論怎樣他都是聽過了的,錄音筆是欽璃在出發前帶的,所以,自然而然的,錄音筆裏錄的,就是欽璃一路的‘犯案’過程。
“……阿璃,不用怕了,以後有我呢。”若欽寒輕拍欽璃的背,心狠狠地抽搐著,但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嗯。”
————
柯錦琳入獄了。
根據若欽寒手裏的錄音筆為證據,確認柯錦琳及其若迦權的罪名屬實,罪證確鑿,犯罪嫌疑人柯錦琳對此供認不諱,法院判決柯錦琳剝奪政治權利終生、終生監禁。
與柯錦琳為夥的犯罪同夥若迦權目前仍在逃,警方正全力實施追捕。
……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欽璃正在木易閻的重症監護病房外,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已經一個星期過去了,欽璃的傷也都基本結痂了,基本的生命活動是沒有問題了,但是,木易閻卻仍舊在加重病房裏,不好不壞,能勉強維持現狀已經很不容易了。
木易閻傷得很重,樊徹的鬼手把他的胸膛貫穿,擦到了心髒……
若欽寒站在欽璃旁邊,目光落在欽璃身上。
欽璃靜靜地聽著,等到若欽寒說完,欽璃才看向他,“大哥,樊徹在哪?”
“……”若欽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阿璃想為木易閻報仇?”
“不然呢?”欽璃麵無表情地反問。
“阿璃,對於你來說,木易閻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你,又以什麼樣的身份去為他報仇?這個問題,你是不是該想一想。”
“……”
“倘若你真的清楚,就算你不是樊徹的對手,哪怕你一招都敵不過他,我也不會阻止你的。可是,你並不清楚不是嗎?曾經的傷痛,差點讓你崩潰,你咬牙忍受下冰冷機器的痛苦,挺過那一關又一關,到底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報複他,還是……”
“最了解我的,也就你了吧,大哥。”不等若欽寒說完,欽璃便打斷他,她在害怕。
她知道若欽寒說的是什麼,也知道他即將脫離嘴巴的話,可是,她就是害怕,她不想聽到,她害怕聽到。
若欽寒問的這個問題,她曾經無數次想過,她糾結過,她苦惱過,可她就是無法得出答案。
究竟是為了報仇,還是……
她不知道,她不想知道,因為她害怕知道。
“大哥,木易閻好轉了叫我。”留下這句話,欽璃似逃兵一般狼狽離去。
若欽寒望著欽璃有些踉蹌的步伐,歎了一口氣。
阿璃,你能撐到現在,終究是為了報仇,還是因為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