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少千接了旨,百裏銜殤滿意的點了點頭,也不再看慌亂中已經跪坐在地上的公西染夏,大手一揮便說了句,“散朝!”
隨即急吼吼的拂袖而去。廢話,能不急嗎?再耽擱半會,他恐怕會成為齊夏大陸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在朝堂上尿褲子了的帝王了!
隨著唱念太監一道獨具特色的男高音,“陛下有旨,散……朝……”。
大殿中的百官,包括張廣年等一眾禦醫,紛紛吐出了一口長氣,將七上八下的心放回到肚子裏,再次跪在地上,齊聲喊道,“臣等,恭送陛下!”話落,趕緊起身,一個個像似做賊一般,一溜煙的都跑出了崇政殿,也不顧此刻殿外還在下著大雨,頭也不回的冒雨衝出了皇宮。
不跑不行啊,他們怕皇帝找後賬啊!為啥這麼說呢?
因為方才,陛下在情急之中,都將與皇後娘娘之間的那點辛密之事給說了出來,那些辛密的事情,可都屬於一國皇帝的床榻之事,如今陛下不顧君顏的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麵,給大肆的宣揚了出來,他們這些給人家做臣子的,就是長了幾個腦袋,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聽啊?
雖說有句話叫法不責眾,但是誰知道,萬一哪天陛下突然想起來了,再隨便找些名目,私下裏收拾他們可咋辦?為今之計,隻有先跑為快,至於以後的事情,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不多時,偌大的崇政殿上,隻剩下上首坐著的穀幽蘭,和跪在堂下失魂落魄的公西染夏。
穀幽蘭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她也沒想到,本來計劃得非常好的劇目,竟然沒有圓滿的閉幕不說,還被突然殺出來的張廣年,神逆轉般弄得虎頭蛇尾,如今成了這個雷聲大雨點小的結局,她該說什麼呢?是該說,所有的一切都在四哥的掌控之中,還是該說,公西染夏比較幸運呢?
唉……她長歎了一聲,不管怎樣,如今的這個結局,也不是最壞的,想來四哥有四哥的想法,公西染夏畢竟是他的結發妻子,雖然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大鬧朝堂,又三番兩次的挑釁自己,但終究也沒有做出什麼有損百裏國的禍事,從今以後,隻要她吸取了這次的教訓,安心在後宮裏,好好的做一個皇後娘娘,也實為不是一樁好事。
想通了這些事情,穀幽蘭剛要起身,餘光中忽然瞥到殿側的一角,起公公朝她招手,她趕緊起身走了過去。
“太皇,陛下有請!”
“嗯!”穀幽蘭點了點頭,看來四哥想要跟自己談談了,說的也是,公西染夏鬧了這麼一出,他作為皇帝也好,作為皇兄也罷,也是該給自己一個完美的解釋了。
她沒有再看公西染夏,她相信,公西染夏經此一事,如果還是個聰明的,必然會偃旗息鼓,好好想想今後的路該怎麼走。
想罷,跟著起公公,繞過殿側的屏風,又穿過兩道宮門,七拐八拐的來到了殿後的禦書房,剛邁入門檻,就見到已經解決了內急的百裏銜殤,正一派悠閑的盤坐在炕桌旁,吃著午膳。
見自家皇妹來了,百裏銜殤趕緊
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口白牙,笑道,“皇妹,忙活了大半晌,肯定餓了吧?來來,陪四哥一起吃點!”
望著這樣的百裏弦殤,哪裏還有一國之君的做派,穀幽蘭不禁想起,初次見到他時的情景……
【六皇妹,你終於醒了?哈哈,嚇壞四皇兄了!”】
膚色白皙的俊秀少年,頂著一張娃娃笑臉,略微幹燥的嘴唇,露出一口白牙,他撫了撫胸口說著,隨即又敲了敲頭。
【哎呀你看我,知道你聽不懂,居然還一味的傻說……】
穀幽蘭抿唇含笑望著麵前的百裏銜殤,飽滿額頭如此的明亮,眉角暗藏著帝王特有的鋒芒,濃墨漆染的瞳眸更加的深邃,白玉臉龐尊享著成熟男子才有的魅力之光,如果不看他此時,吃的油光光的嘴……哎呀,總之還是一副天生的乘龍之相。
轉眼間,將近兩年的時光過去了,當初那個還略顯青澀的少年,如今眨眼之間,一躍成為了一國的皇帝,青澀早已褪去,猶如一隻蛻變了的蝴蝶,展露著五彩斑斕的翅膀,飛在萬花叢中。
這樣的他,還是當初那個略顯稚嫩,毫無城府的少年嗎?
不,他不是了,一年多的為君生涯,他早已見慣了太多的朝堂之事,通曉了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熟練了君與臣之間的相互製衡。所謂的為君之道,逼得他不得不收斂當初的稚嫩,蛻變成老謀深算,滿腹城府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