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元年春,驀然奉陛下之命遠征漠北。
……
不知不覺一天又過去了,天微微泛起魚肚白。
驀然穿戴好盔甲,掀開帳簾。入眼便是剛剛被熄的篝火,還有守夜將士剛剛睡過去的倦容。
他踱步向不遠處一座矮小山包行去,草地上夜露沾濕他袍角,他全然不在意。
登上山包,向北遠眺。一望無盡荒漠地,寸草不生,無聊至極。可那雙丹鳳眸子依舊久久注視,不曾離開。
荒漠深處,是敵國所在。當年一走,如今轉眼已是四年。
戰事連連,他隻能登山包遠眺家國,緩解思念。
驀然手撫腰間相伴多年的佩劍,低聲輕喃。
“這一仗打完,應該就快要回家了吧?”
驀然說完轉身向後望去,身後叢林山巒,層層疊疊甚是好看。而在驀然眼中,卻是眼中釘,肉中刺。
這些文人眼中壯觀風景,在驀然眼中便是一層層天然屏障。若是沒有這些東西保護,或許驀然這時正身處故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天空漸漸明亮許多,盡管驀然用心探查敵營,卻也不見蹤跡。
身後有腳步聲急急走來,驀然回身正對上那人下跪身軀。
“將軍,前方五百米處,敵軍正朝我軍所在方位行進。”
驀然抬眸再望一眼身後密密蔥蔥的深林,長歎一口氣,立即與那名將士奔下小山包。
營帳外,眾將士已整裝待發,聽後驀然命令。
一名將領眉頭緊鎖,絲毫不見放鬆。
“將軍,據回來探子報,這次敵軍軍力勝我軍五倍之多。
我軍雖說上一次打了勝仗,可傷員眾多,就算全部人數加起來,亦不敵敵軍半分。
將軍,這可如何是好?”
驀然望著整裝待發的將士,聲音平靜出奇。
“冽將軍,你帶一半將士拔營隱匿一處,莫讓敵軍發現蹤跡。我帶剩下一半將士與敵抗爭。
切記,不可讓敵軍發現你們毫分。若是,一天之內我還未歸營,你便帶領餘下將士回都城。”
那名姓冽的將軍瞅著眼前鎮定自若的驀然,有些擔憂,欲要張口說全軍共進退時,立即被驀然率兵離去的身影打斷。
看著眼前層層鐵甲金戈,驀然麵上依舊鎮定。隻因他知道,他是一軍之將。戰場之上,他不能慌!
戰還未開打,驀然便聽見對麵將領譏諷笑意。
“哈哈哈哈~驀將軍真是一代梟雄,竟用傷將殘兵與我這八十萬雄獅對抗。”
驀然隻是一笑。
“將軍口中這些傷將殘兵足矣毀滅你那八十萬雄獅。”
驀然知曉,這場仗他們並沒有什麼勝算,但他不願敵軍如此侮辱這些與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這場仗驀然他們本就不占優勢,還未堅持到半個時辰,他們便已然被逼絕路。
身前,將士一個接一個倒地,鮮血染紅碎石飛沙。
身後,懸崖峭壁,深不見底。
他驀然,如今再無回轉之力。
短兵相接間,驀然聽見敵方將領,憐憫而又敬佩的笑。
“驀將軍,我敬你是一條好漢,不若你隨我回朝,我讓我們王賜你個官做做?”
驀然嘴角微勾,他表示死也不會從!
力氣用盡,驀然被那名將領親手推入萬丈深淵。
耳畔是獵獵風聲,那名將領的聲音回蕩腦海。
“得不到的人才,隻有毀之!”
驀然閉上眸子,安然等到死亡。
他不知這懸崖有多深,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他正身處一顆歪脖子樹上。
瘦弱枝椏為他撐起一片天,他身下仍舊是萬丈懸崖深不見底。
他抬眸向上望,眸子突然暗下來。
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