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怨娘,為啥偏偏買了那裙子,要不是娘自私,你也不會被皇上發現,更不會……”
“娘,你想哪裏去了?”霜白拭淨老夫人眼角珠淚,笑:“霜白哪會那麼容易死?娘不是一直期望著我能夠結親生子嗎?我都快要嫁人了,娘就不替我高興高興?”
“什麼?”老夫人瞧著霜白那嘴角的笑,難以相信霜白口中說的話。
“霜兒,你莫要騙娘。”
她知道霜白一直很孝順,是個好孩子,可是這與人結親的話怎能胡說。
“娘,自古婚姻大事,我怎能欺騙於你?”
平平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來的喜怒哀樂,老夫人仿佛明白了什麼,停下腳步看著霜白。
“霜兒,你老實告訴娘,你是不是又因為我做了什麼決定?”
難道她天生就是人的拖累嗎?先是她的丈夫,後是她的女兒?
“如果是這樣,娘寧願你是欺騙娘的。”
“娘從小就教我讀聖人書。孟子不是有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舜不告而娶,為無後也。若是我欺瞞娘,豈不是成了那舜帝?”
“可……”老夫人還是不明白:“你明明在外是男兒身,怎會有人娶你?”
“怎會沒有,皇上不就是?”
這話說的可真輕鬆,誰又會曉得話後的辛酸?
“我不同意!”
老夫人當即就回絕了,若是為了她,那大可不必。
“雲府已經被你撐了這麼多年了,娘已經有顏麵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了。”
她不希望她的女兒為她做自己不願做的事情。
“娘,這件事兒就這麼定下了。”霜白帶著老夫人來到宗堂,望著堂前列祖列宗,霜白道:“雲府這麼多年走來,背負其間的全是榮耀與忠誠,娘,雲府不能在我這兒汙了名聲。”
老夫人望著那列祖列宗,突然落了淚。
“若是你不是雲家人,那該有多好?”
終究是虧欠了一生:“來生,你莫要在投胎在雲家了。”
翌日,雲府傳來雲霜白病逝的消息,夏國哀悼三日,皇上念其雲府所做功德,將其長女雲白霜接到宮中,立為皇後,儀式從簡。
梨落宮中,雲霜白依著雕花窗,望著一片縞素,不由嘴角輕勾。
“不過是走了一個丞相而已,這派頭倒是挺大。”
其中的真心或假意誰又能分的清?
“雲丞相為江山鞠躬盡瘁,這配得上她。”
雪書褪去朝服,揮退了眾人。
雲霜白回眸,眼中依舊平淡,一如往初。
“皇上這時候不是在早朝,怎麼有時間來我這梨落宮?”
雪書為雲霜白披上一件外衣,知道她打小喜歡梨花,早先就種下了。
“平日裏早朝不都是丞相在說話,你見過哪個大臣有開口的?”
也就這丫頭敢在朝堂上頂他的嘴,直指他的錯處,其他的那些個大臣,哪個不是明哲保身。
“那你還讓丞相離開,這件事兒你若是不挑開了,誰會知道?”
是了,霜白還是在抱怨雪書。
雪書卻不以為然,一把將霜白抱在懷中,將頭擱在霜白的頸項上,一臉的疲憊。
“這麼多年,小心翼翼的不累嗎?我可沒有什麼耐性,我想要的從來都是要得到手的,我以為霜白你應該了解我的?”
“為什麼?”
為什麼是她,為什麼她是皇後卻要屈居在這梨落宮?為什麼她不能上朝?
突然,雪書在霜白毫無防備的時候,掉轉了她的身子,麵對麵,手撫上霜白額間的櫻花烙。
“從前有個小男孩兒同著自家父王去了雲府,那個時候的孩子哪裏有什麼耐性聽大人們講一些枯燥的話題,便尋了借口出去了,結果雲府太大,小男孩兒迷路了,一路兜兜轉轉遇見了梨花樹上的小女孩兒。”
雪書望著那雙有些迷蒙的明眸,笑了:“我的皇後,接下來的事情,可還用朕明說?”
所以,他為她空了後位這麼多年,他為她種了滿宮的梨花,隻因為她喜歡,所以,命中注定,她是他的獵物,逃不掉的。
“你就是當年那個不會上樹的小男孩兒?”
騙人的吧,二十多載的光陰,她竟然認不得他了。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好好學女紅,學人上樹做什麼?”
雪書黑了眸,雖然他現在依舊是文武雙全,卻也耐不住這怕樹的性子。
“你不懂。”
霜白扯笑,心情竟然一下子就好了。
“離花越近,花越香。要不皇上,咱們再比試比試?”
“愛妃別鬧。”
雪書瞧著霜白那嘴角笑意,心也不知不覺好了很多。
“過幾天,我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