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應該哭的人是她才對,怎麼惹事兒的比她哭的還慘?
“是你偷了我妹妹的槐米?”
幼童是他最最疼愛的小妹,他都舍不得讓她哭。
“我沒……”
女孩兒的話還沒有說完,眸眼便塗抹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他們不是早就認定了她是小偷了?
接下來的話硬生生被女孩兒卡在了喉嚨裏。
既定的事實,她還有什麼可以反駁的?
“哥哥,我說吧,她就是小偷!”
幼童見小女孩兒沒什麼話可說的,抹了抹自己的眼淚,一把奪過小女孩手中的槐米。
“是是是,妹妹說的什麼都是對的。”
幼童的哥哥根本沒有分辨對與錯,直接判了小女孩死刑。
蹲下身子,輕拭幼童麵上殘淚,嘴角掛著的是寵溺,幼童哥哥繼續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經解決了,槐米已經到手了,咱們就走吧。”
未了,幼童哥哥抬眸,剛想對小女孩說些什麼,待仔細看清小女孩的麵孔時,忍不住皺了眉。
“你不就是白寡婦的女兒寐兒嗎?果然,你娘不是什麼好人,你也不是。小小年紀不學好,壞的倒學的門兒精。今天的事兒,我就不說什麼了,你走吧,想要槐米,你自己去摘,偷別人的槐米算什麼。”
幼童哥哥一把拉起幼童的手,轉身離去,聲音漸飄漸遠,但也清楚的落在了小女孩的耳朵裏。
“小妹,以後離她遠一點兒知不知道,白寡婦能教出來什麼樣的孩子,她自己都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如今還學會偷漢子,就這寐兒也不是什麼好人。”
“不是的,我娘才不是你們口中的白寡婦。”
娘一直對她很好,才不是壞人。寐兒的眼神兒有些空洞,也不知道明眸是要望向何方,隻知道她口中一直喃喃自語。
“娘對寐兒最好了,才不是什麼壞人,才不是……”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天邊兒已經被殘紅染了一大片,應該是太晚了吧,耳邊兒再也聽不到孩子的嬉笑聲,一直在不遠處的寐兒這才算起身兒。
望著眼前的老槐樹,寐兒咽了咽口水,槐米就在樹上掛著,微風吹過,輕微的晃動著。
明明已經近在咫尺,可雙手卻夠不到。
瞧一眼天色,如血殘陽已經在漸漸消失了。
終於,她上了樹,小手死死的抓著樹幹,一點點的往上攀,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身上受了多少傷,眼看就要夠到槐米了。
“寐兒,你在幹什麼?!”
言語中擔憂與震驚夾雜,寐兒立馬回眸,這聲音太過熟悉了。
“月照哥哥。”
殘陽下,一小男孩身著一淺藍色衣衫,一張小臉兒望著寐兒,一動不動。
“白姨說,你出門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很是擔心,我便出來尋你,你果然在這裏。”
一聽說寐兒到現在還沒有回家,剛從學堂趕回來的月照,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匆匆出來尋她了。
一路上問了許多人,才曉得她在這裏。
卻沒想到:“你上樹做什麼,快下來。樹上危險。”
“我……”
瞧瞧伸手可得的槐米,寐兒有些猶豫。
“月照哥哥,我過會兒再回家,你同我娘說一聲兒,好不好?”
“你要做什麼?”
看到寐兒在樹上,他心裏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說不上來的難受。
“我……”明眸轉了幾轉,說的流暢:“最近我娘給的零花錢不夠,我想自己掙一點兒,月照哥哥,這件事兒,千萬不要對我娘說,好不好?”
終究是說了謊,她不能讓月照知道。
“零花錢不夠,我這裏還有些碎銀子,我給你,快下來。”
寐兒這丫頭不會上樹的。
“我不要,月照哥哥你已經幫了寐兒很多了,寐兒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寐兒……”
話還沒說完,腳下一滑,寐兒直直的摔下了樹。
“寐兒!”
見寐兒摔了下來,月照急忙上去抱住寐兒,想要查看寐兒的傷勢,卻被眼前的景象皺了眉眼。
“寐兒,你到底摔了多少次?”
臉上手上都是淤青,有的地方還滲出了血絲,估摸著,看不到的地方傷更多。
“沒……沒多少次。”
寐兒有些心虛。
“寐兒!”月照卻急了:“你若是缺零花錢,同我說便是,爬什麼樹,摘什麼槐米!”
明明不會爬樹,卻落得滿身傷,她是不在意,到底心疼的是他。
“月照哥哥。”
寐兒有些怕了,這是寐兒第一次見月照發火。
“寐兒不是故意要惹月照哥哥生氣的,寐兒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