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半仙走到我身前停住,她老人家說話就是有意思,幾年不見一開口就問我說,你是什麼時候出生的?我微微愣了片刻,還是將我的出生年月日告訴了她。老人家聽了之後頓了一下,“沒錯,就是你了。”
“王奶奶,什麼就是我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嗬嗬,稍後再告訴你。”王奶奶抓住我的手說:“走吧,你爺爺和二叔應該回家了,咱們去找他們去。”
我跟著王半仙一塊往家裏走。一邊走一邊問她:“這麼晚了,你一個人站在村頭幹什麼呢?”
“和一位老朋友敘舊。”
“敘舊?一位老朋友?”我說:“你的那位老朋友人呢?我怎麼就看見你一個人在那呀,他是走了嗎?這麼晚了,他看的清路嗎?”
“我的這個老朋友你也認識。”王半仙說:“你之前回來的時候,不是跟他見過麵了嗎?”
我被王半仙說的有點迷糊,問她說:“我什麼時候和他見過麵啊?”
王半仙卻掐了一下我的胳膊說:“才多大會你就忘記了呀。你不是在那橋頭上已經見過他了嗎?”
王半仙說完,我立馬就想起了王校長。
“他是王一蛋的爺爺?”
王半仙歎了口氣:“是他。”
“您也看見他了?”
“看見了。”王半仙一邊走一邊說,“他呀,教書育人一輩子,一直有個心願,希望自己的孫子能出人頭地有點出息。可是呢,那個王一蛋卻不成氣,年紀輕輕好吃懶做不務正業。別看他人已經死了。可是他的心裏卻還一直惦念著他的孫子。所以,他就不願意離開。一直站在村口徘徊,遠遠望著他的家。”
“那他為什麼不回家再看一眼呢?何必站在橋頭嚇人呢?萬一嚇壞了哪家小孩子,那還得了。”我說。
王半仙笑說:“人死了。就和活著不一樣了。那時候,家就不是想能回去就能回去得了的。你沒看見,他家門上的秦瓊尉遲恭兩位大門神的年畫還沒撕掉嗎?所以他自然是回不去的。另外,你就不要擔心他會不會嚇壞誰家娃娃的事了。因為方圓千裏,也沒幾個人可以看到鬼魂的存在。”
“那我為什麼可以看到呢?”
“你?你當然能看見嘍!”
“為什麼?”
王半仙拍了拍我的肩膀,華峰一轉,問我說:“你最近在幹什麼工作呢?”
“呃,我呀,我在一家文化公司上班,做文案策劃工作。”我不敢告訴王半仙我的真實工作,因為我害怕她傳開,再讓我二叔和爺爺知道了。然而我剛說完,王半仙卻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她用力狠狠的掐了一下我的胳膊,說:“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
“說什麼實話?”我裝作很無辜的樣子。
“你幹的真的是這份工作嗎?”
“當然。”
我話音剛落,王半仙突然停住了。她冷冷說道:“你還在騙我,我從你的身上聞到了一股死人的氣味。這種氣味,若不是經常和死人待在一起的話,是根本不會沾染在身上的。所以我敢說,你要麼是在外麵殺了人,要麼就是從事處理屍體的工作。你看,我說的對嗎?”
王半仙把話說絕了,讓我不得不服。我看隱瞞不下去了。也不得不向她一五一十的全招了。王半仙聽我說完,倒是沒說什麼,而是問了我關於她曾經給過的那一塊平安符的事情。我往脖子上一摸,才發覺原來是忘在出租屋裏了。
王半仙告訴我說,“那枚平安符是保你平安的。帶在身上對你總會有幫助的。”
我之前是不信邪的,但是經過今晚那王校長一事,我不得不承認,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是無法靠科學來解釋的。
離家沒多遠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渾身發熱,摸了摸腦袋瓜子,燙的不得了。心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發燒了?
王半仙從她那個神秘的灰色背包裏掏出來一張黃色的紙符給我,說:“回去用開水衝泡服下,明天就不會有事了。”
回到了家,爺爺和二叔果然已經回來了。爺爺此刻正拿著我的包裹滿屋子喊我,見我從外麵和王半仙回來了。二叔問我:“你什麼時候到家的?”
“半小時前。”
我說完,就把王校長去世的消息告訴了爺爺和二叔。爺爺點了點頭,言語中無盡悲傷,轉而又說:“唉,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誰也逃不掉的。他那麼大年紀了,又常年累月的得病。今年不死,也活不到明年了。”爺爺說完,點了一根煙抽了起來:“我晚點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