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第一次付康久約我去看電影的時候,是什麼我忘記了,大概是恐怖片,但我隻記得我自己哢哧哢哧的吃爆米花。誰知道呢。一場恐怖片,因為看得人不在乎,所以隻是吃著他買的爆米花,挽了他的手,在應景的時候抱住他親吻。
也許我生來就是個腐敗的文科生,對於愛情的希望和失望遠遠超越了對於人生意義的渴望。我看不來恐怖片,因為我真的隻關心那些****。
那天晚上月色很好,他有足夠的理由送我回寢室。
我跟他安靜地走在喧鬧的後街,天邊有著朦朧溫暖的光。忽然心裏一下子很安靜。他歪頭看看我,在路邊給我買了一串鐵板魷魚。
這很和我心意。那時候什麼都合心意。
我有時候閉上眼睛想到他。就覺得如果他在我的記憶裏就止於那晚上他的笑臉,就完滿了。我記得那時候我都想,不如放棄什麼熱鬧的人生啊什麼的理想算了。就跟一個看起來很不錯,過起來安心的人。一起就這樣啊。
現在他目光灼灼看著我。我甚至恍惚了。
當然我隻是轉瞬一下過了一邊那些記憶而已。因為在記憶裏,楊晴的電話似乎在我想把自己賣了的瞬間就來了:“楚雲落!柯襯千下周來你們係開見麵會!你快滾回來給我搶票!你丫的,還約會,約你妹!”
我發現,英文丫的,真是會挑時間啊。
……他看我沒反應就不看我了。
我沉默著跟著付康久走出影劇院,外麵霓虹燈似乎比之前有情調的多,然而我心情平平靜靜,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就算沒有第二秒的英文電話我都不會再想把自己賣了。
身邊的路燈在我們身邊投出很長很長的影子,付康久猶豫了一下,上前抓住我的胳膊。我配合地僵硬了一下,而後甩動,他抓的更緊。
“楚雲落,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帶你來看電影的時候。如果當時沒有那個電話,現在就不是這個樣子對吧?”
“哪有這麼多如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冷笑一聲。
“你說話不要這麼尖刻。”付康久不知什麼表情,聲音也淩亮。
我斜睨他:“哦?還有美好的?”
“美好的……當然有。”他似乎要和我死戰到底。
我看著付康久的眼睛,微微笑著。
他的臉一點點變白,然後轉身走開。
付康久實在是讓我很難理解的人。都已經講定了。我的傷都已經結痂,我的皮膚都已經被另一樁情事撕開,整顆心血肉模糊,他才帶著當初我奔赴咖啡廳的決絕?
“楚雲落!”我心下煩亂,撒腿開始想要跑。麼的,我最近是怎樣啊誰特麼叫我都不想鳥。
忽然一輛熟悉的惡俗的大奔停在我們身前,一個清秀筆挺的身影打開車門。
我抬頭看到柯襯千臉色蒼白,眼神裏有著些微的尷尬,然而無比堅定。
他以無數情景喜劇裏救世主的扮相下車,然後我意識到這次的無賴是這個像救世主的人。
“情事傍人休。”柯襯千輕輕說,“我忘了這是誰說的話了。是跟在白日依山盡後麵的。當初我沒有說。是因為休著實不吉利。但現在無所謂了。無所謂了。我……”
我瞠目結舌地揮手打斷他,“你怎麼辦到的?!開車進C大管轄區!”
我眼神複雜:“你是怎麼辦到的!”
柯襯千微笑,卻不是對我,他說:“你好,我姓柯,是楚雲落在乾勵的上司。負責楚雲落的一切工作生活思想狀況。”
“誒誒誒!”我喊起來,他在跟誰說話?我四處張望。
付康久。
我決定忽視付康久,“我辭職了。”
柯襯千斜視我一眼:“我批準了嗎?你打報告了嗎?”
我去,這橋段也太惡俗了。
付康久的臉色難看地很:“柯總,我想……這應該屬於楚雲落的私人問題……”
連我都覺得他反駁的語氣很是無力。
路燈的影子很長,泛黃的燈光看上去很疲憊,我突然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孔名其妙的怪圈。我到底是,在做什麼?大學就是這樣子的麼?
柯襯千笑容依舊掛在臉上,聲音有些微微苦澀:“是,我說的也是私人問題。如果你要追她的話,那我們也可以站在同等的位置,看看誰更有競爭力。”聽到這番話,我忽然腦子有點短路。柯襯千笑的依然好看:“或許說我們現在都一樣,對她有過或多或少的傷害,我想說我們可以比較,誰可以負載更多的重量,同時將腰彎得更低,祈求她的原諒。”
楚雲落同學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