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1 / 2)

我在他胳膊下麵拚命掙紮,柯襯千累的要死叫喚:“你再動彈我就把你就地摔下信不信!”

麵嬸晶晶亮的眼神認真地看了看我們,繼續張嘴樂個不停:“你們這一對,嘖嘖,我見過數不清的小年輕,甜言蜜語恩恩愛愛的,其實哪個都呆不長,昨天還一起端著拉麵你喂我我喂你,明天就哭哭啼啼回家了。反倒是你們倆,嗬嗬,有戲有戲。”

我覺得自己要流虛汗了,柯襯千還裝正經不聲不響。

“快點吧,回去給你們送兩碗麵,這天水可涼著呢!”麵嬸 一邊笑一邊嘮叨。

我瞪圓出兩隻眼睛,往旁邊張望,然後驚喜地拱了拱柯襯千。

“看,捏泥人的!”

一個中年男子樂嗬嗬地坐在路邊,一雙手上下翻飛靈活地很,旁邊的架子上擺著各式的孫悟空,白娘子,玉皇大帝……

柯襯千氣喘籲籲地說:“你怎麼這麼有閑情雅致?”

我不理他,自顧自地衝泥人大叔眨眨眼嗬嗬地樂。

泥人大叔也衝我眨眨眼,大聲吆喝:“這人生啊,跟捏泥人一樣,看著是團泥巴扶不起來,實際上,命給一捏,什麼都出來了!”

柯襯千往上舉了舉我,頭也沒回。

到樓上,我一個用力就滾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捂起來。柯襯千立馬跟進來把我從被子裏揪出來:“去洗澡,快點快點!”

“柯總……”我可憐巴巴望著他。

“快去洗澡!!!我去讓老板娘給你熬薑湯。”這個暴力狂居然開始揪我的頭發!我濕噠噠的頭發滑滑膩膩,他邊扯還邊頗為嫌棄。

我委委屈屈虛虛弱弱爬出來:“好好好!你出去你出去!快點……”

柯襯千凶凶地瞪了我一眼。但還是被我趕了出去。

我突然有點惶恐,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居然,已經熟稔親密到這個地步。

從前那個遙遠的被當做偶像的人物,近在咫尺——我甚至已經把他霸道的好,當做理所當然。童話沾不得。有點惆悵。

那碗難熬的薑糖水來的時候,我已經洗過澡蜷在被子裏快睡著了,迷迷糊糊中聽到柯襯千進來,但是怎麼都睜不開眼睛。恍恍惚惚中聽到柯襯千輕輕歎了口氣,掖了掖我的被角,清清涼涼的口氣:“你總是不肯正視。”

我懶得去想他什麼意思,隻是安心地睡了過去。

但是當天晚上我就做噩夢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夜半幾點鍾。

本來安恬的睡眠中忽然出現了令人惶惑的場景——

夢裏似乎仍有大片大片的湖水,卻是灰綠色,蔓延向很遠很遠的遠方。湖麵上的天光怎麼都觸不到,沒有溺水的窒息隻是頭一陣一陣尖銳的刺痛。我掙紮啊掙紮啊,卻越沉越下越沉越下,天光離我越來越遠。耳朵邊是誰的懇求,留下來留下了留下來,誰的呼喊,歇斯底裏痛不欲生……還有很多很多嘈雜的聲音,頭痛地好像要炸裂聽不再清。我隻是不停地被迫的聽見聲音,痛苦無比又沒人能拯救。

我忍受不了這樣逼仄的壓力,大口大口喘著氣,忽然有溫潤好聽的聲音焦急地呼喚著我:“小初!小初!楚雲落!”然後大力的搖晃。

我猛地驚醒,看到穿著睡衣的柯襯千坐在我的窗前,雙手抓著我的肩膀。

“怎麼了?做惡夢了?”他此刻格外溫柔。

我喘著氣點點頭。

他伸手摸摸我的額頭:“燙。走,我們去醫院。”

我本來還想委委屈屈地撒撒嬌拒絕一下,不過看到他如此正經嚴肅的表情,我把話咽了回去乖乖去穿衣服。

其實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夢裏支離破碎的場景已經不在,天際泛出微微的曙光,如同破曉之後掙紮著噴薄而出的希望,一切都會過去。

值班的醫生打著嗬欠開開門,心情甚好的樣子,據我分析,是他很滿意昨晚沒人打擾他讓他睡了個安心覺。

我裹地像個粽子進診室,那胡子拉碴明顯沒有洗漱的大叔醫生給我量了一下體溫,看了看舌苔,爾後抬頭看了看表。然後他幽幽地說:“去查個血吧……幸虧你們來得早。”

柯襯千一聽臉色就不好了。而我歎口氣。這老梗。也就柯襯千聽不懂。

但我又回味了下他的話,我一瞬間七竅有六竅就不通了!不就是著涼發個燒!幹嘛還要抽血!抽抽抽抽你妹個抽!

於是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哆哆嗦嗦伸出手向醫生的方向揮舞:“大叔,您就實話告訴我吧。怎麼樣非得抽血?我還有幾個月?”最後一個字我都帶著顫音,柯襯千上來一把扶住了我,我隔著衣服都感到他手冰涼冰涼的。慌亂中我的心微微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