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交劇本的時候,以一副戰戰兢兢的姿態內心巨爽地站在君南哲跟前。
旁邊柯襯千一邊裝作喝咖啡,一邊眼睛偷偷往這裏瞄。
那可是我們倆雙劍合璧的本子,怎麼可能出問題呢?就是走個過場看佴小姐的反應嗎。
君南哲煞有介事地翻開本子,臉色隨後有些淺薄的驚訝:“楚雲落同學果然是C大的高材生。”
我貌似謙虛內心掩不住的要像啤酒泡一樣冒出來的喜悅:“哪裏哪裏,匆匆趕出來的,做的很粗糙。”
她微笑了一下:“好,我們明天大部分人要轉到片場去了,條件會艱苦一點,相信楚雲落你一定很容易適應,”
瑪麗隔壁哦。說正事都不忘突出自己養尊處優的優越感,靠。
我微微鞠躬:“謝謝佴小姐。”
然後趾高氣昂地往外走,眼角瞥向一旁憋笑的柯襯千,他衝我偷偷晃了晃二的手勢,我聯想到他自己二的半死,偷偷樂了個七零八落。
出了辦公室門,孔入樺嗖的一下迎上來。
“雲狗初,你交上本子了?”他倒是馬後炮來關心。
“交上了呀!”我滿麵春風笑顏睨他。
“太牛逼了吧,我本來今天還想找我爸把君南哲換下去……”他喪氣地說。他居然還喪氣哦,什麼啊昨天沒見他來幫我。
“我謝謝你爸啊!……咦,你爸?什麼?”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啊……沒什麼了。你原來這麼厲害!”他眼睛閃閃不看我說。
我神采飛揚地說:“老娘當年號稱一枝梨花壓海棠,武藝高強天下無雙!”
他狐疑:“有人幫你?還梨花壓海棠啊。誰是海棠?真可憐。”
“啊……你妹!”我打著哈哈,“有嗎?有……過嗎?有人嗎,有人嗎,我忘記了……哈哈。”
孔入樺沉下來臉:“果然……是他。算了啦,這次是我輸咯……不過我忘記講了。”
我懶得理他,自己跑去吃早飯,聽到這句回身問:“什麼?”
“君南哲那麼認真一人那會真的把劇本交給你改啊。肯定是找專業編輯然後順便整整你啊。”
湊!我更加不想理孔入樺了……早不說哦。
吃了飯,聽他們說明天我們一大隊人,要浩浩蕩蕩去做片場的劇務。我想起上次。酷暑天。這次呢,啊呀四月好季節啊!
但依然冷……到地方我才意識到。我們片場直接到外景地去了……6、7攝氏度左右的溫度。濕冷濕冷的風,從骨頭裏麵冒出來。在這種氣候下拍長電影,不今年幹脆說是短電視劇好了,像英國BBC一樣的東西……還真的有點受不了。
饒是我北方來的妹子,乍一待也是邪寒入體,五髒六腑瀕臨凍結。何況我們這群名不正言不順的大學生,自然不是來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文案工作做完,打發到片場隻能是跑腿打雜,連個臨時的劇務都不如。
我們裹著最長最厚的羽絨服,饒是最愛美的妹子,也不敢輕易露出鎖骨玉臂神馬的,一個個圍巾帽子捂得嚴嚴實實。哪個演員要補妝,買飯,送水,都要前赴後繼馬不停蹄,卻誰也不敢叫一聲苦——因為君南哲,不僅來了,還擺出了拚命的架勢。
這姑娘,不僅說話雷厲風行,幹起活來其實還真的不含糊,也怪不得她年紀輕輕就爬到了乾勵的高層。
早晨五點開工,最晚到淩晨兩點,君南哲都會準時出現在片場,監督工作做得滴水不露,人員安置弄得妥妥帖帖,人事工作絲毫不差,甚至導演進了困境,她都能說出一二提出點建設性意見,簡直就是個萬金油。
乾勵每年都會斥巨資搞一兩部大的作品,這時各種負責人項目組長都會傾巢而出,不是以前窩在公司的空調房裏電話遙控的慵懶模樣,總之以其他公司絕對沒有的認真態度和敬業精神,保證片子的質量。這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手筆,也是乾勵這麼多年來地位穩固的法寶之一。而君南哲,絕對不辜負公司的殷切期望,甚至都不像助手。
相較於她的敬業,其實柯襯千也絲毫不差,他擔了音樂總監的名頭,然而工作範圍遠遠超過了這一範疇。不得不說,柯襯千的確是一個藝術品位很高的人,且博學多才見識廣博,隨便一說便是金玉良言,被導演編劇奉為箴言。再加上時尚達人孔入樺處處留影,有他二人鎮場子,這部戲不火都很難。 而我大雲子一幹人等,隻能默默低頭幹活,連和孔入樺搗亂都沒有臉麵。
好在這種苦日子總比胡思亂想好,新片的男女主角是大學剛畢業的新人,對工作對人情還留著那麼一股子傲氣,頗有埋頭鑽研演技的精神,對於巴結柯襯千等也無多大興趣,一時間風平浪靜,一切進展都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