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1 / 2)

有時候我會望著歌定鎮漂亮的夕陽發呆。來到這兒十天,十一天,十二天,二十天,與我的時代徹底隔絕,我不知道他們的消息,更不知道有沒有人想念我。

於是我習慣性的在傍晚時分來到歌定湖邊,有時候歐陽夕安會陪著我,大部分時間是我一個人,一個人望著湖水,看著夕陽,直到夜晚真的來到,一切真的涼透。歐陽夕安會在晚飯做好的時候叫我回家,看著我迷惘呆滯的神情,隻當我是想家。

“別著急,以前的想不起來的就不要難為自己,爹已經在打聽你的家人了。”

她總是會這樣安慰我,可是我哪裏是想不起來呢,過去的一切在我的腦海中如此清晰,清晰到曆曆在目;至於我的家人,三十年前的他們,又如何打聽得到。

這一天我再次一個人呆坐在湖邊,抱著膝蓋看著穆琥他們不知疲倦地跑來跑去,享受並揮霍著簡單的滿足。

一個長長的影子在餘暉裏悄悄來到我身邊,靜靜地站在我身邊。忽然發覺周圍明顯地暗下了一塊,我茫然抬頭看,看見佴……佴方良微笑著看著我。

驀然見到三十年前的佴教授,我總是感到有點局促和荒誕,然而此時的他,年輕英俊,眼神裏除了我熟悉的寧靜,更有著鮮亮的熱情和希望,不是我經常見到的糾結和難以言說的痛楚。

我想了想,囁嚅著說:“大良哥。”

他的眼神裏彌漫出一種淡然的溫柔,點點頭,陪我坐在了湖邊沙地上。

“聽歐陽夕安說,你念過不少書,還會寫詩?”他忽然問我。

我一下子就紅了臉,實在是在歐陽夕安家裏閑的無聊,我找出了幾本歐陽夕安早年間上學時候的小人書,看煩了就隨便在上麵寫寫畫畫,順手寫了幾行大學課堂裏講過的詩詞,諸如“走來窗下笑相扶”“也教人無惜從教墜”之類的小資情調的酸詞。

“什麼呀,不過是幾句酸溜溜的宋詞,我可寫不出來。”我一邊玩手上的石子一邊說。

佴方良笑了,他眨眨眼說:“想不想出來工作?”

“啊?”我訝然。

他點點頭:“看你的言行舉止,應該是讀過不少書;這樣,聽才新說,你在家裏成天嚷嚷著很閑,一時半會又找不到你的家人,你不如到鎮上的學校來教書吧。”

我吃驚地指著自己的鼻尖:“我?”

佴方良頷首微笑。

“我可以嗎?”在這個年代,我的確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文化人”,但是從小嘻嘻哈哈慣了沒什麼正形,一下子讓我為人師表,這可真夠嚇人的。

佴方良說:“沒問題的,相信我。”他的微笑,在寧靜安然的夕陽裏,有一種令人心安的魔力,我認真看著他的神情和眼睛,忽然就放下了自從來到這兒就一直惴惴不安的心。

我狠狠點點頭說:“好!”

柯襯千覺得自己要瘋了。

這些天裏,他和英格蘭麗奧,王成遠他們把整個寧海市翻了個底朝天,那個古靈精怪的臭丫頭就這麼憑空從這個城市的上空消失了。他們走過每一條弄堂,問過每一個小區的保安,查過每一個酒店的記錄,甚至想辦法去看了車站機場的錄像……沒有她的消息,一點都沒有。

公司本來要即刻通知楚雲落的家人,被柯襯千用盡手段壓下,想辦法給她請了病假。他堅持不要讓楊晴告訴她的父母,這樣的焦灼和絕望,不要再繼續蔓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