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其名曰讓她們做服務員,然而時間一久,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所謂的工作服越來越暴露,從一開始的閃爍其詞,到後來直接逼迫她們勾引顧客,做出種種下作的姿態。巧兒不肯,於是被關了起來,沒有飯吃,****抽打,直到今天找到機會跑了出來,正好碰見了路見不平拉著你一起躲貓貓的我。
我隻從爛俗了的電視劇裏,看到過一樣的場景,卻沒想到,來到歌定鎮以後,還真讓我實實在在碰上了一出。我啞口無言,隻好安慰巧兒,讓她先睡覺。明天早晨天不亮,我會帶她在所有人沒有起床之前,到二十裏外的派出所報案。
她累極抽抽搭搭睡著,我卻怎麼都沒辦法平靜。看著桌子上空白的稿紙,我消停了好久的搗蛋的心又熊熊跳躍起來。
“羨此處風流雅望,落得秦漢才名,出得風流文章。卻非秦淮河畔,也無論佳人相傍。哪料得清靈湖水,引來這入室豺狼:名曰鴛鴦暖被,芙蓉紅妝,實際是拆人骨肉,逼良為娼!不思想,狠話兒輕易講,這本是清平世道,那容得作亂災殃!收起那媚骨、笑、亂心腸;秦淮佳節,不容你虎豹,憎恨你狼心狗腸。忍心看的下妻離子散,拋得下十年糟糠?不貞者,無顏對父老,不潔者,如何見爹娘?”
我眼不斜腳不歪,眼觀鼻鼻觀心,端端正正地踏過萬寶酒樓跟前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得意地忽略掉人們喃喃念完之後的驚歎聲,開開心心地往回走。
什麼大字報?什麼唾罵詞?跟我有關係嗎?是我寫的嗎?寫我的名字了嗎?哼哼,今天一大早,我就起床和陳巧一起偷偷乘最早的一班車,到縣公安局報了案。確定她現在真的安全了,我才回到了歌定鎮。太陽才剛出來,佴方良不會發現我這一晚上的曆險。哼哼,不過我走的時候,把我辛苦一晚的大字報,悄悄貼在了萬寶酒樓不遠的電線杆上……如今我才回來,是我寫的嗎?是我寫的嗎?哼哼哈哈……
隻不過我沒有想到,會聚集那麼多的人。原來書寫憤懣的詞句,真的會一炮而紅,看來萬寶酒樓這個地方,早就激起民憤了。
我嚴肅著一張臉,回到了學校。一進校門,穆琥就蹦蹦噠噠地跳到我跟前。“喂,那個大字報是不是你寫的啊?”
“什麼叫喂啊,叫老師!”
穆琥一癟嘴:“切!不過你太厲害了,上麵好多字我都不認識哎!佴大叔周大嬸陳姨他們早起去打魚,回來都說這張紙的事,都說你給歌定鎮出了一口惡氣呢!”
我得意地挑挑眉毛。
“既然你這麼厲害……我就勉勉強強把老大讓給你做幾天好了!”穆琥大義凜然地說。
我朝天空翻翻白眼,說:“區區不才,本王登基已經很久了。”
“……”
路過泥人飛子的攤子,他難得理我一次,居然這次衝我眨了眨眼睛,我樂顛顛地跑過去。飛子嘿嘿笑了兩聲,把一個泥人塞到我手裏。我一看,居然是大鬧天宮的孫悟空。我大惑不解,望著他——飛子並沒理我,隻是照常發出一聲感歎:“這個玉帝啊,何其無辜喲,白白收留了一個惹事精,鬧得全家不得安生,偏偏換到人身上,還有人樂得不得了喲……”
我臉色微微一變,心裏好像沉了一沉。
佴方良夾著一本書,臉色很黑地衝我迎麵走來。
“小樹,你幹嘛去了?”
“嗯?我去跑步了啊!早起,晨練,身體好!”我臉不紅心不跳。
佴方良冷笑一聲:“是哦,沒發現你其實那麼勤快呢!咳咳……你院子裏的破衣服怎麼回事?”
我心裏一哆嗦,果真瞞不過他,苦著一張臉不說話。
佴方良敲敲我的頭,無奈:“罷了,隨你吧。最近這兩天千萬別出門!”
“怎麼?”我猶自大惑不解。
“傻姑娘,這歌定鎮,寫得出那樣一手文章的人,一共有幾個?”
柯襯千把車停在了以前路過的一個酒吧門口。
這樣久過去,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如此失態。當失去她,已經的的確確變成生命的一種常態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習慣失望,也習慣想念。外人都道他無情,因為他每天沉默著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地井井有條,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實際上他隻不過是努力讓自己正常地去生活,等到楚雲落真的回來的那一天,看到的會是一個有條不紊的世界和有條不紊的她。她才會安心地繼續活下去。
可是他還是失態了。下班後習慣性地去派出所問一下她的情況,年輕的民警總是搖頭。他本來準備好像從前一樣麵無表情地離開,警察的一句話卻讓他瞬間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