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部應該受過重擊,有可能失去過記憶。”
當林東開車等人把蘇恬送到醫院後,韓亦宸就找來了他在這個醫院裏一直很交好的醫生周禮來幫蘇恬做檢查。
蘇恬的狀況反反複複也讓他實在不放心之餘,也有些疑惑不解,不管她到底是誰,現在來到他麵前的這個女人,確實就是一本需要解密的書,而那把用來解密的鑰匙,他還在尋找中。
“那以你的經驗來說,像她這種情況,有什麼方法可以找回記憶麼?”韓亦宸描述哪行並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隻是靜靜的看著尚還躺在床上現在昏迷中的蘇恬。
周禮微微皺了皺眉:“這個很難說,蘇小姐身體上其實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病理症狀,有的失憶是因為腦部的病症引發的,那麼我們用醫學治療還有可能恢複,但她……”
“那麼就是說她這種隻能靠自己想起來?”聽周禮說話的口氣,韓亦宸已經知道想靠治療幫她的希望很是渺茫。
“我想蘇小姐不僅僅是因為受過傷,重要的還是因為受刺激過度,才會下意識的想去忘記,這算是一種人在受傷後潛意識中的一種自我保護形態,因此,也許她會在經曆到相同的事情,或者受到什麼刺激的時候有可能助於她恢複記憶。”
韓亦宸微微點點頭,示意周禮可以離開了,等周禮走後,他才閉了閉眼,掩飾著自己心底起伏的情緒,然後起身走到蘇恬病床邊。
他伸手輕輕撫了一下她這幾日以來又清瘦了不少的臉頰:“恬恬,你到底經曆了些什麼?如果真的是你,我不願意相信,你會想忘掉我。”
剛才周禮的話確實讓他心裏難受,她的失憶不是因為病理性,那麼一定是因為受了刺激,可是,在他和唐恬的生命中,會有什麼樣的打擊讓她痛苦到不願意想起過去?
韓亦宸想起他們過往的種種,留在記憶中的滿滿都隻是關於兩個人的甜蜜和幸福,她是就算到了來世一切都要重頭來過,他也不願意忘記的人啊,可為什麼,她卻不記得他了,他們的約定還沒有實現,他們離一輩子還很遠,她卻已經是另外一個人……
韓亦宸苦笑了幾聲,突然覺得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感侵襲而來,一點點的把他覆蓋,一時之間,胸口處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掐住,痛得喘不過氣來,他支持不住的跪倒下去,隻能靠手撐著她的病床讓自己沒有整個人躺倒。
其實他自己的傷都還沒有好全,還在住院調養的時候,他就私自出門去接她,而一直到現在,他也沒有乖乖回自己病房休息,而陪在她身邊。
醫生交代過他本來就不該有太大的動作,以免扯到胸口,可隻要他固執起來,誰也拿他沒有辦法,而頭部也因為他想得太多,而不可自製的疼痛起來。
韓亦宸使勁抽了一口氣,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然後強撐著站了起來,拖過在一邊的椅子過來坐了上去,然後將上身靠在她床上,讓自己緩一緩這突如其來的痛感,他還是太容易逞強,從來都當自己是百毒不侵一樣的自傲,和他父親一樣,即使身上受了再重的傷,也能咬著牙不吭一聲。
也就隻有唐恬還在的時候,能有辦法治他,隻要她一開口,韓亦宸再不願意也會乖乖聽話去休息,實在不行,她就會撒嬌耍賴,或者假裝跟他生氣,而韓亦宸最招架不了她的這些小把戲,沒有一次不就範的。
可是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台機器,沒有了會管理它的人會隨時幫它擦拭,會定時讓它得到休息,那麼它就會一直運轉,直到裏麵的零件老化,然後自生自滅。韓亦宸想到這些的時候,突然覺得好寂寞,即使現在的他已經站在了很多人都無法企及的高度,擁有太多太多的東西,可是他卻覺得寂寞,哪怕這樣近距離的看著蘇恬,也是難言的酸澀。
他受傷昏迷的時候,做了很長的夢,夢到了他和唐恬過去的事,仿佛他又重新回到了過去,他們之間又重新走了一回,那是他最開心的時候,所以他舍不得醒,才會昏睡了這麼久。
明明是曾經那麼相愛的兩個人,當愛情成為一個人的事情,隻有一個人守護著它的記憶時,這就是最寂寞的事情。
蘇恬在一個多小時後才醒過來,已經是半夜的時候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頭還有些悶悶的疼,房間裏隻有窗外透過來的月光淡淡的照著,能看見屋子裏擺設影影綽綽的輪廓。
她覺得有些口渴,想撐著手起身,手卻碰到了一個人,蘇恬先是驚了一下,一看過去就發現此刻上身靠在她床邊的是韓亦宸,他的頭埋在她被子裏,似乎是睡著了。
正好有一縷月光照在他身上,竟有一種恍如隔世般不真實的感覺,蘇恬怔怔的看了半晌,腦子一點點的清明回來,想起了之前發生的時,心口咯噔一下。
他的胸口還受了傷的,怎麼能這樣匍匐著睡呢,萬一又壓到痛處可怎麼好,因此即使看他睡得很沉,蘇恬也還是狠著心推了推韓亦宸,想把他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