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自己房間,蘇恬就馬上把門反鎖了,然後她靠在門背後,一下子放鬆下來後就連走到床邊的力氣都沒有了一樣,驟地脫力跌坐下去。
她在問自己錯了麼?揭別人的傷口固然不好,可在那樣的情況下,她還能怎麼辦?如果她不讓兩人清醒過來,接下來多半又會是一發而不可收拾的結果,那對他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他大可以當做她是他所愛的一個替身,可她呢?
她是一個單獨的完整的人,哪怕那個人再完美,他們的那份愛情再美好得令人神往,那也不是她蘇恬的。不是她的,她就不要,她做不到自欺欺人的懷抱著他給的這些虛假的幸福,到最後隻會落得一個傷痕累累的地步。
即使自己這一輩子因為曾經失去過的記憶,因為家人的仇恨而隻能活得言不由衷,可這顆心,她想自己保存起來,這是現在她唯一能保護自己不要全盤輸盡的唯一辦法。
蘇恬放任自己在無邊的思緒中,沸騰狂亂的心一點點冷靜下來,每一次和他在一起,她都要用很長時間的來平複自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不能完成家人的期望,因為現在的她在和韓亦宸的這場角逐中,就已經在負隅頑抗了。
不知道靠在門邊坐了多久,突然響起有人上樓梯的聲音,蘇恬的心跟著顫了一下,上樓的腳步聲很沉,也很緩慢,明顯的表現著它的主人此時一樣猶豫而沉重的心,那當然不會是隨時都輕快得像隻小鳥的韓夢琪。
腳步聲在蘇恬的房門外停了下來,他可能也不知道她就在門邊,蘇恬感覺到門板微微搖晃了一下,應該是他也靠了上來吧,她甚至能聽到他壓抑的呼吸聲,似乎有什麼話想對她說。
蘇恬屏息等了半天,他卻沒說話,最後隻是化為一聲長長的歎息,門裏門外,不過是尺寸之隔,卻仿佛把他們擋在了兩個世界裏,一個牽絆於過去猶豫著走不進來,一個糾結於未來,忐忑著不敢出去。
同樣的夜,對於韓夢琪來說,一樣的心事重重,她確實沒有乖乖待在家裏,是的,她又偷偷的出來了,來的也還是瀟燃平時唱歌的酒吧。
那麼多天的逃避,不但沒有把她對他的熱情澆滅下去,反而變本加厲的在****夜夜的沉澱中,積得越來越多,直到現在化成了岩漿,把她一顆心都放在裏麵燒灼著不得安寧。
隻是她還有殘存的理智能夠在最後一道防線穩住自己,一貫以來屬於她的高貴尊嚴不能容許她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她不想再次出現在他麵前,然後讓他高揚著他驕傲的頭來嘲諷她。
所以韓夢琪並沒有進去酒吧,她隻是偷偷的躲在酒吧外麵,她趴在廣告牌後麵,透過鏤空的窗子看進去,雖然是隔著遠遠的距離,好在還能看見他在舞台上的樣子。
他還是一樣的肆意張揚,一樣的淩厲不羈,隻要他上了台,似乎一整個舞台都隻為他而生,全場的焦點都會自然而然的聚集到他身上,這是個讓人無法忽視,更難以直視的男人。哪怕他那麼可惡把她的一顆心摔碎後踩在地上,那麼惡劣得不可一世,可她依舊沒有辦法抵擋他對她的吸引力。
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不要再為了這樣一個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的人傷心動搖,他即使有多麼迷人,有多麼讓人眩惑,可也改不掉他本身殘酷的真麵目,他不會是自己年少時記憶中的那個小哥哥,可想了這麼多,她還是像個牽線木偶一樣的來到了這裏,隻為看他一眼。
原來一個人管不住自己的心之後,連身體都不受自己控製,等反應過來,她人已經站在這裏了。
酒吧內被震耳欲聾的掌聲和歡呼聲溢滿,那麼多和她一樣瘋狂的女孩,或許她們和她不一樣,她們根本就不在意瀟燃的態度,或許在她們心裏,隻要能夠這樣台上台下的欣賞他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要得少,失去的也不會多,痛苦自然也不深。
不知不覺間韓夢琪已經在這裏站了大半夜,雖然穿著的是並不很高的鞋,腿還是酸痛得開始發顫,在中途的時候,有接到過已經回國的哥哥打來的電話,她隻好就著上次對蘇恬撒謊時說的話來敷衍大哥,說自己在朋友家一起做音樂。
看著裏麵瀟燃的表演好像結束了,韓夢琪小心翼翼的從廣告牌後麵鑽出來,發麻的腿現在走起路來都有些困難。
她好不容易才挪動了幾步,正想走到路邊去打車的時候,眼角卻瞥見瀟燃竟然在這個時候走了出來,嚇得她連腿痛都顧不得的急忙衝到了牆根變的陰影處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