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正國現在好像已經從剛才的情緒中恢複了過來,整個人變得鎮定了許多,他等著眾人一片噪雜的聲音過後,才又不疾不徐的繼續說道:“我也對不起我的小女兒,當年因為我的一個錯誤,讓她吃了很多年的苦,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她的存在,那個時候,她媽媽已經得病去世,把她寄養在了鄉下外婆家,我當時為了不影響現在的家庭和諧,確實在認不認她的選擇上猶豫了好久,好幾年我都隻敢悄悄的資助他們的生活,直到綿綿去世,我和妻子都接受不了打擊,覺得這是上天對我們的懲罰,所以為了彌補我的過錯,我這才跟她坦白我還有一個女兒,也就是蘇恬。”
“所以蘇恬是我們在那個時候才認回來的女兒,她從小身體不好,我就送她到國外去治病,並讓她學習,我不想讓她走上她姐姐的後路,所以盡心盡力的培養她,恬恬很聰明,在很短的時間就學成歸來,成了大家今天所看到的蘇恬,可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知道一定是有人嫉妒她的成功,所以在暗中操縱,利用我們家的秘密,來進行詆毀和傷害我女兒的事情。”
蘇正國說得義正辭嚴,一副隻恨不得把那些傷害蘇恬的人都送入地獄一樣的憤恨:“他們也幾乎得逞了,我女兒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傷害,即使被冤枉也百口莫辯,這些日子,她的痛苦我們家人感同身受,我這個父親虧欠了她那麼多,讓她到現在才能享受到父愛,我怎麼又忍心讓她再為了那些和她沒有關係的事情受苦呢?失去的女兒我們已經找不回來,現在我們隻能更加的珍惜我們還擁有的這個女兒,不是麼?所以,現在我們決定站出來,即使要把我們的家事都公之於眾,即使受盡指責,也不能讓那些宵小之輩得逞……”
之後蘇正國還在說著些什麼,還有記者問答之類的環節,可蘇恬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太過震驚的信息量已經充斥滿她的腦子,讓她沒辦法在這短時間內消化幹淨,也已經承受不了更多。
她在這鬧成一片的噪雜中,下意識的縮緊了身體把自己縮到更裏麵的角落裏,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腦子裏就像有千萬隻蜜蜂在鬧著一樣嗡嗡響個不停,亂得根本讓她沒辦法理清思緒,更沒辦法冷靜下來。
她有過很多的懷疑,不明白為什麼同樣身為他們的女兒,父母卻好像隻愛著姐姐,而她仿佛隻是他們的一個工具,尤其是蘇正國,他一直都用最嚴厲的態度來對待她,讓她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一樣,讓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他們撿來的……
可現在,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樁樁件件就像被剝了皮的玉米,不管裏麵是什麼樣的芯子,都白赤赤的呈現在她眼前。
原來她,竟然是蘇正國的私生女,怪不得所謂的大哥蘇子倫會不認得她,怪不得她會覺得這個家那麼陌生,原來她是在他們失去蘇綿後才加入進來的女兒……
越來越重的暈眩感襲來,讓蘇恬已經站立不住,在現場的媒體記者們此刻都隻顧著湧上去采訪蘇正國夫妻,沒有人能注意到角落裏的她,蘇恬雙手撐在牆壁上,卻也抵擋不住長日以來的疲憊所造成的虛弱,身不由己的跌入到了黑暗裏。
在她頭往後一仰就倒下去的時候,她感覺自己跌在了一個很熟悉的懷抱裏,她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可他身上傳遞而來的熟悉而又讓她顫粟的溫度灼燒了她的神經,讓她徹底向黑暗投降,倒在了那個人懷裏……
韓亦宸下意識的抱緊了懷裏的人,看著她虛弱的樣子,那顆冷硬了許多年的心疼得不能自已,他輕歎一口氣,抱著她就悄無聲息的出了會場,沒讓任何人發現。
其實韓亦宸從範明哲那裏得知蘇恬也會到會場後,他就跟著過來了,剛才當蘇恬一心隻注意著台上的蘇正國夫妻,為他們的發言幾度受到刺激的時候,韓亦宸就戴著一副墨鏡,默默的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一根大立柱旁邊看著她。
他沒有上前是因為害怕嚇到她,也擔心在這個場合讓兩人暴露,那樣的話,簡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會製造新的話題,而到時候更加困擾的,也還是她,他實在不想讓她那麼辛苦。
當然,他出現在會場還有一個原因,他們都還不知道蘇氏夫妻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和範明哲所擔心的一樣,害怕蘇氏夫妻落井下石,讓蘇恬受到更大的傷害,所以他要在一旁看著她才能放心,如果蘇氏夫妻有什麼對蘇恬不利的說辭,他寧可暴露自己,也要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