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根本沒必要這樣做,鬧到現在這個樣子,也隻是便宜了蘇正國而已。”
在韓亦宸的辦公室內,範明哲靠倒在沙發上,一臉不讚同的瞅著此刻正在辦公桌上忙碌的好友。
韓亦宸連頭都沒抬一下,雙手照樣敲打著鍵盤隻顧著自己手上的事情,隻是嘴上淡然無波的回了一句:“不給他點便宜,他會放手去做他那些事情麼?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是嗎?你真的知道?所以你也是為了所謂的放長線釣大魚,才讓蘇恬帶走那些資料的?”範明哲歎著氣,他這個好友在想什麼他還不知道麼,或許這當中真的是有他要引蘇正國入套的原因,但何嚐又不是因為他不忍心讓蘇恬太過為難。
韓亦宸聽他的話語裏明顯有對自己的不讚同,就輕笑一聲,抬頭看著範明哲:“你是最了解我的,對於那些想從這裏算計些什麼的人,我是不會手軟的,更何況,他算計的,還是,我最在乎的……”
算計的還是他最在乎的人,讓他們相見不相識,讓他們相愛難相親,這樣的仇恨,他又怎麼可能輕易報複幾下就完事?他說過,他要讓那些傷害他們的人,嚐到比他和唐恬更深重的痛苦。
範明哲皺了皺眉,關於蘇恬和唐恬的問題他現在也同意了韓亦宸的說法,畢竟有林東從國外帶回來的病例為證,至少可以證明他們確實在蘇恬身上動了手腳,而蘇正國夫妻又根本沒有除了蘇綿外的其他女兒,種種巧合撞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而是必然的陰謀。
“我知道你的感覺。”範明哲也不再反駁他,隻是麵帶擔憂之色的提議:“但你對付蘇正國就罷了,幹嘛還要放蘇恬回去?難道你不知道她若回去了他們那邊,就會幫著他們來對你不利?你何不如把蘇恬帶在身邊,我會幫你想辦法治好她。”
“現在把她帶回來有什麼用?你也說過的,如果當事人有戒心不配合,你那個催眠術用起來也危險,而現在的蘇恬,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話,她一心隻把蘇家人當成自己的親人,我要是強行把她帶在身邊,隻會讓她恨我,明哲,我們之間……”他苦笑:“我們現在的關係,已經經不起更多的怨恨了。”
現在的蘇恬對他已經糾集了太多的怨懟,如果他不放手給她自由,隻怕不出多少時日,她心裏對他僅存的那點感情也會被消磨殆盡,那麼到時候就算真的讓她想起來,想必他們也回不到當初了。
所以他寧可現在放了她,任由她遵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事,她若是覺得隻有幫助了那對父母才能消弭心裏的不安,那他就給她這個安心,哪怕她要做的事是傷害他,他也不會怨恨她。
而這樣一來,她對他的怨氣也會慢慢被愧疚和感動代替,他才有可能把那個遺失的她完全找回來,他是自私的,他要保住自己在她心裏的位置,所以寧可被她傷害。
範明哲眼神微微閃爍了一陣,欲言又止,看著他也不像是會有所改變的樣子,知道他決定的事沒人能夠改變,也就不再多說,雖然心裏還是在為他們擔心,卻也隻能尊重好友的決定。
韓亦宸哪裏不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心裏自然是感動的,就又故作輕鬆的笑笑:“你別太擔心,我會安排好一切,不會出什麼問題的,你也知道蘇正國這樣的人沒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我現在既然不能讓她恢複記憶,就隻有這樣的方法能保證她的安全。”
既然現在不能把她搶回來,就隻有讓她在敵人那邊能夠完全的保證安全,他現在也已經知道蘇正國留下蘇恬的目的,隻要她對他們還有價值的一天,蘇恬就不會有事,相反,蘇正國為了這個自己好不容易才培養起來的傀儡不被喪失價值,還會費心保護好她。
“你說得也對,這種事強求不來,我們現在首先要弄清楚他們有沒有對蘇恬做了什麼,才好決定用什麼方法治好她。”範明哲深思了一陣,緩緩開口,他是醫生,能夠用更理性的角度去思考這些問題,蘇恬如果不是受傷導致的自然失憶,而是人為的話,他們更是不能亂來,否則一個不小心,反而會害了她,讓她精神錯亂。
“你相信麼明哲,雖然現在我還不能讓她回來,可我心裏卻比前段時間還覺得平靜。”韓亦宸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淡淡的說著,唇角帶笑,神色變得一片迷離:“隻要知道她還活著,還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我就心安,不管過去她遭遇過什麼,我都會用真心一點點去感化她,讓她慢慢的恢複過來。”
還有什麼比確定了她就是他的那個人還來得重要?能夠有失而複得的機會,能夠不用在敢愛不敢愛的直覺和理智中掙紮,他就應該感激上蒼了,人終究不能太貪心不是麼?
範明哲也跟著笑了,接著就很是唏噓的歎了一句:“但願有一天蘇恬能夠明白你的良苦用心,我也會幫你們的,你說得對,現在我們要做的首先就是要讓蘇恬先放下戒心,才能做別的打算。”
即便她已經不記得他,可她的心還在,她懂得去愛人的本能還在,隻要這樣就夠了,他可以用真心去消弭她的痛苦和不安,哪怕要他們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