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盆花是怎麼來的?”範明哲卻認真的問她。
“醫院裏本來就有的,應該是為了讓病人有一個好點的恢複空間特意放上的吧,所以我才奇怪,如果它有毒,醫院怎麼會放在房間裏呢?”蘇恬也跟著他一起分析著,嘴上雖然是這樣說著,眼神卻越來越慌亂起來,因為她和範明哲一樣,也從這當中想到了別的地方。
兩個人一抬頭對視,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臉色皆是一變,看得從頭到尾都處在蒙圈狀態的韓夢琪更是一頭霧水。
“還真是高明的手段。”範明哲長長的歎了口氣,心裏也是亂成了一團,他視線又落在了那盆綠色植物上:“散發毒素的當然不是綠蘿花本身,而是有人在這盆花裏做了手腳,這是一種產自南非的帶毒植物,如果我的檢驗沒錯,這種植物就是迷幻花,這種花從枝葉花朵到根莖全身帶毒,尤其以根莖的毒素最深,那個人就把風幹了的根莖研磨成粉末埋在了這盆綠蘿花的土壤裏,讓他們慢慢滲透,然後通過呼吸道讓你一點點的吸進去而不被發現。”
“而這種花的毒性也很奇特,不容易被檢測出來,就像蟄伏的野獸躲在暗中伺機而動,它會一點點的滲透到人的呼吸道裏,骨髓裏,初期的表現就是頭痛發暈,四肢無力,多夢難安,而這些又容易讓人誤診而耽誤了真正的病情,到最後,中毒的人就會慢慢失去神智,變成一個瘋子,真是太可怕,這種花我雖然在醫書記載上看到過,可據說即使是在它的產地南非,也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見過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居然能夠弄到它?”
範明哲這一番分析一說完,病房裏頓時冷寂一片,空氣像是乍地凝固在了一起,針落可聞,這種天方夜譚一樣的事情竟然就發生了,而且發生得讓人防不勝防,想來都覺得後背發涼,因為隻要一想到當危險發生的時候自己還一無所知,這種後知後覺的恐懼更容易讓人崩潰。
好半天都沒有人說話,還有什麼比自己都差點被人害死了,卻連是誰下的手都不知道更令人覺得恐懼的?
那個人能有這樣細密的心思,這樣嚴謹的手段,還如此布局精妙……這一切的一切,竟然隻是為了要害死她!到底是和她有什麼樣的仇怨才至於此!
“恬姐姐!”韓夢琪第一個撐不住的哭喊起來,使勁的抱著蘇恬,就好像她是一個隨時都會破碎的瓷娃娃:“你搬回來跟我住吧!我和大哥要把你留在身邊好好保護,隻有這樣才能阻止那些人,恬姐姐,我不要你出事……”
範明哲也表示讚同的點點頭:“夢琪說得沒錯,現在對你來說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還是他們家裏,韓家不是一般人能夠混得進去的,而且。”他頓了頓,又別有深意的看了蘇恬一眼,話裏有話的說道:“蘇恬,有一點我希望你一定要相信,在這個世界上,真正對你來說沒有危險的地方,也隻有韓亦宸身邊了,因為不管是他還是夢琪,他們對你是絕對真心的。”
蘇恬聞言,臉色霎然發白,怔愣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們都是聰明人,她又何嚐聽不出來範明哲的話外音,他是說她就算是在自己家裏也還是有危險!
蘇恬覺得全身都發冷起來,盡管有韓夢琪在抱著她也還是冷,冷到骨髓一般讓人動彈不得,韓夢琪趕緊扯過被子給她披上,把她嚴嚴實實的裹在被子裏。
範明哲見狀無奈的歎了口氣,他能理解蘇恬現在的感覺,所以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隻是淡淡的說:“還好我們現在發現了,毒素還沒有到骨頭裏,我今天已經給你做過針灸了,以後我也會定時給你治療,一定會幫你把毒素清除。”
“嗯,謝謝你……”蘇恬似乎隻是本能的在聽著他的話,然後本能的回答,這種事不管是誰遭遇到了也會接受不了的,她也已經算得上是淡定的了,所以她的反應看在韓夢琪眼裏更加的讓她幫蘇恬難過。
“這盆花我先帶回家再好好檢查一下,那今晚我就先走了,一會亦宸就該來了。”
“對了,你等等。”在範明哲正要走的時候,蘇恬突然又喊住了他,然後她撐著雖然已經無力至極的頭看向他:“今天的事情,你能不能答應我先不要告訴韓亦宸?他現在麻煩事還一大堆,等忙過這一陣我會找時間慢慢告訴他,反正現在好在你發現得早,也算是有驚無險,就不用讓他擔心了。”
範明哲微頓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放心吧,我會看著辦的,你也別多想了,好好休息。”
蘇恬點點頭,就把自己的身體蜷縮在了被子裏,隻是盡管這樣,也還是止不住的全身顫抖,沒錯,她是被恐懼的感覺深深籠罩住了,卻不是因為以為自己差點被人害死,在剛得知這個事實的時候,她是有害怕驚慌,卻還不至於恐懼成這樣,讓她產生這種透自心骨的恐懼的原因,還是因為範明哲的那句話。
她不敢去想,不想去想,可越是這樣,那個想法就越是拚命的要擠進她的腦子裏,因為不管她再怎麼自我否認,潛意識裏也還是不由自主的相信了範明哲的揣測,也許……給她下毒的人,就是她家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