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做的也夠了。你呀，跟夢初學學，看不慣歸看不慣，人情留一線，該顧的情誼也顧著點兒，別老是……”
“夢初？叫得好客氣啊，你如今倒是學起了秦洄和事佬的那一套，可當年怎麼不學學他，倒也跟著我站了邊了？誒，莫不是尊夫人……”梁公子掩口，後悔不迭，隻是仍是遲了。
聽到“尊夫人”三個字和“秦洄”擺在一道，沈將軍臉色一黑，冷冷道，“今日是修遠的好日子，不該提的，別提了嗷。”說罷大步流星，撇下梁公子走到了前麵。
梁公子一臉錯愕，見眼前人毫無緩步之意，忍不住伸手挽留似地提簫輕指前方背影，高喚道，“哎，你別生氣嘛。哎你等等我……”
待二人進了廳堂時，儐相已滔滔不絕地說起了祝詞，席間聽得不耐煩的不少，窸窸窣窣之聲此起彼伏，二人也不甚在意。
梁公子轉頭見馮延壽與秦夢初相談甚歡，那秦夢初隻點頭微笑，他滔滔不絕之意卻直逼儐相說辭，恍惚間聽他不懷好意般一句，“聽說這新娘子是個美若天仙的妙人呐。”
秦夢初又是點點頭，也不多作聲，梁公子聽到耳朵裏，不免又是一陣哂笑。
某人定是聽聞新娘子美貌，雖未見過，也起了些心思，藏得久了實在憋不出，崩出這麼句誇讚來，聊解些無緣得見的苦。
隻是這說辭……美若天仙？三載書院白費了功夫，竟還是如此詞窮。
“梁兄，因何發笑？”身旁的另一位同窗置身於外，不解眼前所見。
梁公子也不嫌麻煩，拐彎抹角地少不了再寒酸一番，“嚴兄，我在笑啊，現如今有些沒見過世麵的人呐，聽到見到些許個姿色還不錯的，出口就是句美若天仙。若，若……倒是誰見過天仙呐，還這麼比上一比，說的好像成仙的就非得是美女一般，論起來，雷公啦，電母啦，還有悟空八戒，說他們是天仙，也不過分吧。”
“聽梁兄這麼一說，這美若天仙四個字，而今倒不知是褒是貶了。”嚴柳軒搖搖頭，可歎這世道變的太快。
“不過是說多了顯得庸俗，還不甚考究了些，隻是有些人胸無點墨，才奉以為極美之辭罷了。”
那嚴柳軒一時摸不著頭腦，馮延壽有氣撒不出，而沈天若免不了又是一陣搖頭輕歎，這一說，不把所有用過這四個字的人給輕蔑了？
“哎呀，美若天仙還不過人間凡俗，是我們小門小戶的，見的世麵少了。那，不知以梁兄的出身閱曆，才識風貌，將來的夫人，會是何等樣人呢？”
梁公子揚眉一笑，不禁深思遐想，夢中的人兒，是個何等模樣？清麗明媚，端妍秀雅？亦或是出水芙蓉，出塵卓絕？似乎怎樣都勾勒不出一副丹青秀樣。
梁公子半睜著眼，微微側目，陷入了苦思冥想，“將來嘛……我一定要娶一個，像……”思緒忽斷忽閃，恍然間，一張絕美的臉竟印入眼簾，他一時愣住，直勾勾地盯著，隻當是心中的幻影現了形，口中顧自喃喃著，
“她這樣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