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待敖子蹇醒來,已是日曬三竿了。見他要起來,負責伺候他的宮女立馬過來攙扶他,“六太子,來,先喝碗仙湯醒醒酒。”
敖子蹇接過宮女手裏的碗,“我自己來吧。”咕咚咕咚幾口便喝完了,宮女細心地遞過一方手帕供他擦嘴。將手帕遞還給宮女之後,敖子蹇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小宮女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回六太子,已經過了午時了。”
就過了午時了?那他豈不是錯過了今天的午宴?哎,也罷,反正去了也是傷心,還不如眼不見為淨的好。可是老天偏生不隨他的願,他瞥見一抹玄青色的身影從門外走來,卻正是他那威名響震天的五哥。
小宮女見是敖子燁來了,恭敬的向他行禮,之後便將空間留給了這兄弟倆,安靜的退了出去。
“睡了這麼久,你總算是醒了。”
“五哥怎麼舍得過來看我了,不要陪阿西嗎?”敖子蹇酸溜溜的問道。
敖子燁聽罷也隻是笑笑,“她與期表弟敘舊去了,我便過來看看你醒了沒有。”
見敖子燁一提到夜西子時整個人都變柔和了,敖子蹇心裏又不禁黯了黯,撇了撇嘴說道:“原來隻是順便過來看看我。”
見他一副小孩子受了委屈的模樣,敖子燁瞬時覺得十分的有趣,這六弟到底還是個小孩子的性子,“看你昨晚的樣子,當是喝了許多酒吧,弄得滿地的狼藉,現在可還覺得頭疼?”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敖子蹇仍是有點賭氣的撅了撅嘴,“方才喝了醒酒湯,已經好多了,就不勞五哥費心了。”
敖子燁見他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樣子,便也不再勉強他,“你先漱洗一下吧,我晚些時候再來找你。”說罷便要起身離去,走到一半卻被敖子蹇給喚住了,“五哥,昨晚是你送我回來的?”
敖子燁複又回身說道:“昨晚一直不見你回來,母後很是擔心,我便四下尋你,見到你時你已經喝得不省人事了。”
敖子蹇隻是依稀記得他與琉璃在一處僻靜的小園子裏喝酒,後來越喝越多,之後發生了什麼便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原來是五哥帶他回來的,“昨晚在那裏遇見了琉璃,聊得高興便喝多了點,沒成想卻是成了那般模樣。對了,五哥,你可有將他也一並送了回去?”哎,喝酒真是誤事啊。
聽完敖子蹇的話語,敖子燁卻是皺了皺眉,昨晚他並不曾見到還有其他人的身影,“我趕到時便隻發現你一人,並不曾見到他人。”
敖子蹇略微納悶了一會兒,之後便釋然的說道:“許是他嫌我煩,便先回去了。”
室內沉默了片刻,敖子蹇又不禁問道:“五哥,你送我回來時,我……我可有與你說什麼?”突然有點擔心自己酒後一不小心便將心裏的秘密給說了出來。
敖子燁見他如此發問,心下一片了然,最近他也發現了這個弟弟的不對勁,經過昨晚的事情,他才進一步確定了,他原來也是喜歡西的,哎,命運就是如此的愛捉弄人。因為害怕這個一向活潑外向的弟弟自此變得鬱鬱寡歡起來,便想著尋個機會與他好好說說,卻沒想到倒是他先問了起來。敖子燁便緩緩地開口說道:“我送你回來時,你口裏一直喚著‘阿西……阿西’。”說罷便眼神幽邃的望著敖子蹇。
敖子蹇心裏咯噔一下,還是被發現了,哎,也罷,就趁這個機會說個清楚吧,“五哥,你……是真心對阿西好嗎?”還是說,隻是一時的心血來潮?不過這個問題似乎問得有點多餘了,以五哥的性子,肯定是真心喜歡上了才會如此待她的。
果然,敖子燁眼神異常堅定的回答道:“她是我此生唯一認定的女子。”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敖子蹇頹敗的低下頭,此時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難道說自己也喜歡她,求五哥不要再喜歡她了不成?他做不到,這種事情他做不到,遂隻是淡淡的說了句,“五哥,阿西是個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這是一定的。”敖子燁毋庸置疑的回答道,繼而又欲言又止的開了口,“六弟,你……”他不知是該勸他還是……
敖子蹇看出了敖子燁眼中的擔心,“五哥,你放心,我沒事,想來我對她的感情肯定沒你來得深,隻要你們兩個是真心相愛的,弟弟我祝福你們。”
敖子燁看著這個一直玩世不恭的弟弟,發現他突然長大了,心裏感到無限的欣慰,他們是最親的兄弟,叫他讓什麼給他都行,唯獨這夜西子,那是他此生的摯愛啊……
敖子蹇繼續說道:“五哥,你放心,這隻是我們兩個男人之間的秘密,我是絕對不會告訴阿西的,我與阿西,從前是怎樣將來也會是怎樣。”
似是有些不忍看他此時如此惆悵的模樣,敖子燁拍了拍敖子蹇的肩膀說道:“好了,五哥都知道了,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弟弟。先好好漱洗一下吧,五哥就不打擾你了。”這次敖子燁是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出了敖子蹇的房門,心裏仍是感慨萬千,歎緣分的巧合,命運的捉弄,也歎敖子蹇的放下,方才他的模樣,懂事得讓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