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後,袁桂香分析兒子犯罪的可能動機,揣測說:“被人欺負狠了的人,從此也開始欺負人。”
沒過多久,袁桂香的另一個打擊接踵而至,她的小兒子、宮潤伯的弟弟,因搶劫獲罪,被送入佳木斯以北的雙鴨山市筆架山監獄服刑。
老伴突然病逝,兩個兒子相繼入監,趙聖芹感歎這個老鄰居兼老妹妹命苦,她回憶那時的袁桂香,在氣得大病一場後,還得隔三岔五地拖著病體,一會去這個監獄看大兒子,一會去那個監獄看小兒子。
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經濟上,這種日子讓袁桂香難以為繼。宮潤伯入監兩年後,她賣掉了原來拖拉機配件廠所在社區的房子,帶著屈辱改嫁到30公裏外的佳木斯郊區沿江鄉。
不成功的重新社會化
2000年12月10日,宮潤伯利用他在拖拉機廠學到的車工技術,獲得了一次減刑9個月的機會,3年後的2003年11月1日,減刑後的宮出獄。
將勞改釋放證書揣在懷裏的他,並沒有按照規定前往身份證上的戶口所在地派出所報到。
案發後的一份警方治安梳理報告顯示,從監獄出來後,宮潤伯先後換了8個地方住。母親改嫁後的繼父家,成為7年後宮潤伯從佳木斯監獄出來後重新社會化的第一站。
黃慶一直很小心地和這個比他小近10歲的陌生弟弟相處。停薪留職在家做裝修生意的他,盡管有大把時間和住在隔壁的宮潤伯來往,彼此之間卻很少說話。
一直到佳木斯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警察找上門來,他才知道看上去挺老實的宮潤伯,已經弄出了讓整個城市陷入恐怖的大事情。
黃慶回憶,沉默寡言的宮,從未向大家提起監獄裏的事。黃慶也不敢跟他多說,怕傷及他的自尊心,但宮的繼父黃忠看不慣這個看上去有點遊手好閑的年輕人,“我爹嫌他做事不利落”。
三個月後,宮潤伯就從繼父家搬走了,到外麵賣羊肉串,拉小車,在一家名叫華麗麵食的食品店裏做幫工。這種臨時工的生活總是不能維持多久,每到窘迫的時候,宮潤伯總會回來找袁桂香要錢。
宮潤伯找到的最後一份工作是開燒烤店,這份工作以一場意外發生的鬥毆事件結束。
黃慶現在還記得接到電話趕過去時,宮已經在醫院急診室,滿頭是血,臉腫得像冬瓜。這次原因語焉不詳的打架事件後,宮潤伯徹底放棄了正常途徑的工作。
黃慶事後覺得,這次被暴打,可能是讓宮潤伯徹底走上不歸路的原因。
在母親托人幫他租到了後來作為殺人現場的那個棚戶區房子後,他最後常去的地方是附近的天麒網吧,網吧裏隨處可見的未成年人,從此毫無防範地進入了他的視野。
按照他的供述,找這些孩子是因為“同是弱勢群體,不具備反抗能力”。
案卷顯示,對每個進入殺人現場後落入他掌控的孩子,他總是先打兩個耳光,再拿刀子恐嚇,然後侵犯。
他喜歡讓後來的孩子看前麵遇害孩子的屍骸,再讓陷入巨大恐懼的孩子叫他老爹,幹爹,高興時還會掏錢讓他們上網。
繼父黃忠至今有幾分後悔。他覺得,倘若當初不讓宮從家裏搬走,也許不會出現這個結果。袁桂香也總是覺得還是應該和兒子住在一起,無論如何他就不會做這種事情了。
他的指定辯護人遇運輝律師在看守所會見了他整整3個小時。印象最深的是他說的一句話:“快點審快點判,早就不想活了”。
事實上,除趙龍外,另外4個被他侵犯的孩子,回家後也隨時可能告發他。
遇運輝判斷,宮潤伯從第一次作案以來,其實就處於瀕臨崩潰的邊緣,一麵是魔鬼般的殘忍和狠毒,一麵是隨時可能崩潰的脆弱和絕望。
罪惡曆程
2005年3月16日,9歲的佳木斯二小的三年級學生王勝利,是被宮潤柏殺害的第一個孩童,也是被宮潤柏殺害的唯一女童。
女童的屍體被宮潤伯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來處理遺骸,肢解焚燒後,丟棄到四個地方:分別是附近的天麒網吧和文化宮網吧的廁所、網吧附近一個黃色外牆的公廁裏、以及群眾藝術館的衛生間。
該女童失蹤後,其家屬報警,當地警方出動警犬,嗅聞女童的鞋子後警犬隨隨女童的氣味一路追到一個偏僻的胡同的院門口。但刑警被該院子的女房東罵退,未入戶搜查。
實際上宮潤柏在此租房性侵、殺害了女童,屍塊尚在房中未及拋屍。2·28案發後,警方通過宮潤柏保存的王勝利當時所穿的棉褲確認了遇害者身份。
宮潤伯性侵殺害女童王勝利後,認識到自身是欲望倒錯者,性取向是針對男童。此後其犯罪目標完全轉向了居住地附近2千米範圍內的10-15歲男童。
多起失蹤男童的家長向附近的公安派出所報案,但公安機關認為這麼大年齡的男童不可能被拐賣,也沒想到會發生針對男童的奸殺的可能。
認定應該是調皮不服家庭管教而離家出走、上網吧、去外地見網友等可能最大,因此均為當作人口失蹤的刑事案件立案偵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