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音那裏還有反應的時間,她已經分辨不出是手腕還是脖子更疼。
本想著掙紮,可陽月那麼大的勁,疼得她連掙紮的力氣也沒有,滿心滿腦隻有一個疼字。
她卻不知道,自從某一次熟睡,讓阿柔的轉世死在自己麵前之後,陽月睡覺總留著一絲防備。
當誰想在他身邊弄些什麼動作時,潛意識的便會出手。這時的陽月還在睡夢中沒有清醒,如果予音還有空閑睜開眼的話,就能看見陽月的雙眼無神。
好在這睡夢和清醒的過度很快,不過數秒的功夫,那原本朦朧無神的雙眼就是一片清明。
看清被自己死死掐住的人,陽月一愣,周身的殺氣蕩然無存。連忙鬆開了手,站在一旁不知該怎麼做。
予音蜷縮著身子咳得撕心裂肺,滿臉通紅,眼淚水更是一顆接著一顆的往外淌。
就算是上次差點被風箏線勒斷了脖子,也沒有這麼的痛,脊骨都快被捏碎了。
咳嗽了好一會兒,漸漸停了下來,予音又躺了好半晌,才慢慢地緩過神來。
撐著身子坐起來,才看見陽月拿了一杯水站在床邊。先伸手扶了她一把,才把水杯遞過來。
予音用右手接過,她的左手現在除了疼沒有任何感覺。
輕輕抿了一口水,溫柔的液體劃過喉嚨,刀刮一般。予音眉頭一皺,淚水又落了下來。
簡直是,又疼又委屈。
陽月見她又哭了,滿是慌亂,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出去,沒多會兒又進來,手上拿著一個黃色的紙包。
將紙包裏的白色粉末倒了些在杯中,輕輕搖晃,讓它均勻地溶於水中,又遞了過來。
予音淺嚐一口,酸澀中帶著些苦味,讓她直皺眉:“什......”
一開口,又疼得她咳嗽起來。
陽月上前扶著她,一麵幫她順著氣,一麵道:“我知道難喝,可是良藥苦口,如果不喝,你要好長一段時間說不了話,萬一發語氣是難得的溫柔炎了就更不好了。”陽月的語氣是難得的溫柔,要是以前,予音隻怕一雙眼要瞪得雞蛋那麼大,現在她卻沒那麼多閑心思。
強忍著喝了兩大口,疼痛感稍微好了些,予音微微吐了口氣,正要說話,肚子“咕~”地一聲接著一聲,響個不停。
陽月也不多說,轉身就去了廚房。
予音靠著牆,揉了揉自己被捏得青紫的手腕。
她見過起床氣罵人發脾氣甚至打架的,還第一次見到這掐脖子的。
這力道,要是晚上一秒扯開,她多半就沒命了。
雖然陽月能把她救回來,可能好好的活著,誰想去死啊?
難怪小糯不敢進來,她死了還能活,小糯本就是鬼,要死了,可真就救不回來了。
不一會兒,香味就飄飄蕩蕩的入了屋子裏。
她前天晚上出去應酬,本來就沒吃什麼,回來還全吐廁所裏了。昨兒又睡了整整一天,眼看著天邊已經蒙蒙亮了,這麼一算,她將近兩天沒吃過東西了。
這會兒聞著味道,隻覺得胃都痛了。
正打算下床去客廳,陽月已經拿著東西進來了。
“躺好別動。”陽月上前了一大步擋住予音,從床頭抽出了一張小桌子,放在床上,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一大碗香噴噴的青菜瘦肉粥,嫩滑香甜,氣息嫋嫋綽綽地往上。
旁邊的碟子裏又兩個煎蛋,予音向來吃不慣溏心雞蛋,所以每次陽月都能把蛋黃完全煎熟,卻沒有糊,金黃酥脆的,看著就食欲大開。
再然後就是那一杯豆漿。
予音咽了咽口水。
她知道陽月廚藝不錯,可也就上次顧逸峰在的時候,兩人一唱一和的讓他做過一次。
後來任她怎麼說,陽月都不肯進廚房,口中老念叨著什麼“君子遠庖廚。”
實在被她纏得沒辦法了,就讓小糯去做。
小糯做的的確也好吃,可總覺得沒陽月的好。
舀了一勺粥吹了吹,放進嘴裏,陽月坐到另一邊,拿起她的右手,輕輕揉著。
他手上似乎搽了藥,此時隨著藥性的揮發,粥香中添了幾分藥味。
予音也任他揉著,囫圇吞棗一般吃下半碗粥,終於覺得有幾分飽了。
陽月拿的這個碗的確不小,幾乎有一個小鍋那麼大了,平時予音頂多也就吃個五分之一。這會兒足足吃了一半,才隻是有些飽了,也不知剩下半碗吃下去,到底夠不夠。
好在這還有兩個雞蛋,一定是夠了。
“你剛剛到底發什麼瘋。”咬了一口雞蛋,予音一臉的滿足,才開口問道。
這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喉嚨已經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