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耗的腳步猛然頓住,趴在地上垂著頭,顯得萎靡不振。
隻聽得腳步聲匆匆響起,帶著跌跌撞撞的聲音。
一個身上纏了不少布條的女人歪歪倒倒地跑了過來。
一麵跑,一麵費力地拆著身上纏著的東西。
楊雨又是一揮手,便將那些個亂七八糟的物什去了個幹幹淨淨。
“你師父與師兄呢?”楊雨問道,神色嚴肅。
顧九歌與顧逸峰不是這樣不謹慎的人,怎麼會讓這麼個剛入門的小徒弟看守妖獸。
“師父歇下了,師兄在後院。”姚葒站直了身子,臉上微微泛紅。
是顧逸峰叫她喂些吃食給這些個神獸妖獸,還特地囑咐過了要小心虛耗。
偏偏她就著了虛耗的道。
要是被虛耗給逃了出去,還不知會出怎樣的大事。
更何況,也不知為何,從第一次見這位前輩起,她便怕得不行。
如今在她麵前犯了錯,更是心驚不已,是以大氣也不敢出,話也不敢多說。
生怕哪裏又做錯了,惹得這位前輩不高興。
“叫他們過來。”
楊雨道,徑直走上了三樓,進了一間房間。
這間房子,是顧九歌師徒特意為她留著的。
坐了沒一會兒,那師徒二人便先後來了。
姚葒自然沒跟著,顧逸峰關了門,見她一臉色嚴肅,不由得好奇起來:
“又是誰惹了鳳孤前輩生氣了?”
楊雨深吸了一口氣,喝了一口麵前的茶水,開口道:“我今兒遇見阿音那孩子,分辨她的氣息,似乎是成了魔的。九歌,你替我看看。”
顧九歌與顧逸峰對視一眼,這幾日他們與陽月和無有也聯係過,並沒聽說這事。
可楊雨也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顧九歌閉上眼,掐指演算一番,再睜開眼時,臉色也差了許多。
“怎麼?”楊雨見她這樣,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似乎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要複雜得多。
“是阿柔。”
“阿柔?”
不止是楊雨,便是連顧逸峰,也有些驚訝。
阿柔分明死了數百年了,如若不然,予音又怎會出世。
“她當時的確死了。”顧九歌道,“可後來,有人挖了她的墳墓,掘出她的屍首,以魂靈為獻,使其墜入魔道,從而複活。”
“江清月。”楊雨咬牙道,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顧逸峰連忙掰開她的手,將碎片一一取出。
幸好,未劃破手。
“也隻有他了。”顧九歌歎了口氣。
阿柔本就不是個好性子的,當初仗著陽月寵她,差點沒把天通了個窟窿。
如今再度現身,隻怕又要掀起一陣風雨。
“江清月這時候派阿柔出來,隻怕是有什麼目的。師父,我們得提醒陽月一聲。”顧逸峰道。
顧九歌點了點頭,開口道:“你與姚葒去見陽月和阿音一麵。”
顧逸峰神色一滯,似乎想要分辨些什麼,卻什麼也沒說,隻道了諾,出門去了。
對於顧九歌的話,他向來是言聽計從的。
楊雨看著他掩上了門,才回頭望向顧九歌:“這又是何苦,你對他,本也有意的。”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擾亂了顧九歌數百年來不曾亂過的氣息。
“小逸,是我的徒弟。”
“那有如何?”楊雨不解,“既然相互喜歡,那就大大方方在一起,何必相互折磨。”
“小逸隻能是我的徒弟。”顧九歌道。
師徒相戀,又違天理人倫。
她也就罷了,可怎麼能讓顧逸峰為此受到牽連。
怎麼能因為她的一己私欲,讓顧逸峰受世人所不齒,遭到無邊際的謾罵?
她決計不能這麼自私。
“上界的神靈們忙得很,哪裏有空來管你們師徒。”楊雨撇撇嘴,“當初陽月出了那麼大的事,我那師父,還不是不管不問的。”
對於此事,楊雨一直耿耿於懷。
是以後來顧九歌將她複活之後,她師父特地下界來接。她卻臭著臉將其趕了出去,之後她師父也數次來勸,她隻一句,要與師弟師妹們一同上去,逼得她師父沒了辦法,還請顧九歌來勸。
可她和顧九歌一樣,拿定了主意就不會輕易改變,也是無論如何,都說服不了對方的。
楊雨本來也沒想說服,隻是看著顧逸峰可憐。
滿腔心事無從述說罷了,偏偏心儀那人還變著法的要把他推到別人懷裏去。
再這樣下去,隻怕姚葒出師那日,顧九歌這個做師父的就宣布要二人的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