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音給陽月去了鞋子,讓他整個人都能平躺在沙發上。自己搬了個凳子來坐著。
托腮望著陽月清瘦下去的臉,予音心中隻覺得悶悶地,似乎有重錘在狠狠敲打一樣。
這半個月,她隻是在外麵等著都滿是煎熬,很難想象陽月不眠不休地損耗著自己的修為,還不敢有一絲半點的休息。
若是別人,隻怕早在中途便因淒厲不支而倒地。若再像現在這般,有人攔著不進去,隻怕發現不對時,兩人的屍體都得腐壞掉了。
想到這裏,予音便是一陣後怕。
幸好陽月是勉強撐到了現在,可萬一,他中途真的撐不住倒了怎麼辦。
自己怎麼就真的能放心讓他一個人在裏麵做那麼危險的事?
是不是差一點,她就會永遠失去陽月了?
予音抱著雙膝,將下巴擱在膝蓋上,莫名的,有些委屈。
卻也有些慶幸。
幸好,你還在這裏,即便是傷痕累累,即便是奄奄一息。
可你還在這裏。
......
陽月足足睡了一個星期,醒來時,予音仍然坐在他身邊,濃濃的黑眼圈昭示了她這段時日並沒好好的休息過。
陽月伸手,握住了她的一縷頭發,笑問:“在這坐著幹嘛?”
“等你啊,這裏的東西我吃不慣,好餓。”予音甜甜一笑,多日未曾進水,讓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卻意外地和陽月一樣。
兩個虛弱的人用著沙啞的聲音交談,恍惚已經年老。
歲月的風霜侵蝕了他們健康的身軀,卻消磨不掉彼此間的感情。
從對方的眼中,他們看見了一樣東西。
那麼真真切切的,在眼中徐徐生輝。
陽月忽然明白了什麼,不由得釋懷一笑:“那麼等我再躺會兒,就給你做好吃的。”
“嗯!”予音點點頭,笑得越發開心。
陽月既然已經醒了,自然可以催動體內的靈力,整個人都在迅速的回複當中。不過半個小時,便可下地。
聽說予音這一個星期都滴水未進之後,不由得皺了皺眉:“要是我沒教你辟穀,你是不是就打算餓死在這裏了?”
“有你在,我哪裏會餓死。”予音仰頭望著他,一麵拉住了他的手指頭:“陽月,我好餓。”
“等著。”陽月道,便走了出去。
當他拎著食盒回來的時候,予音已經蜷在沙發上,睡得正香。
加上之前,她差不多也有一個月不曾好好休息了。如今見陽月無礙,心中的大石一旦落下,困意自然也就無法抵擋了。
將食盒放在桌上,陽月不知從哪尋來了一條毯子,給予音蓋上。
隨後便蹲在她身邊,愛憐地撫著她的頭發。
一月未曾清洗的頭發的確有些油汙,若是在以前,予音一定不會任憑自己這麼邋遢就見人甚至是睡著。
可現在,似乎隻要陽月平安,便什麼也無所謂了。
如今也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麵上帶著幸福的笑,不時還囈語兩句,隻是聲音太小,陽月聽不清。
如果沒發生鳳孤和無有的事,那麼就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是陽月求之不得的。
可偏偏就發生了。
既然發生了,他便不能不理。
“進來吧。”陽月望著予音的目光,溫柔得如同春日裏的一潭泉水,可聲音卻勝於寒冰。
門口躲著的人聽到了,隻得走了進來。
“師祖。”
“我不是你師祖。”陽月頭也沒回,“小有的事,你最好說清楚。”
常溪卻有顯得有幾分為難,道:“師叔祖有過吩咐,這事不能讓師......前輩您知道。”
“少給我在這裝模作樣的。”陽月冷笑一聲,“你這樣的,我見得不少。”
常溪的伎倆被當麵戳破,麵上便有幾分汕然,可他很快便能恢複神色,笑道:“晚輩知錯,隻是晚輩此次前來,是有事要與前輩相商。”
常溪說道,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恭恭敬敬地遞給了陽月。陽月依舊看也沒看,道:
“有話就說。”
“師叔祖如今昏迷不醒,我與會長還有兩個副會長商量了一番,覺得,由前輩暫代理事一職,最合適不過。”
陽月猛地站起身來,似笑非笑地望著常溪:“小有才剛剛倒下,你們就迫不及待地計劃著卸磨殺驢了?”
且不說無有之前為協會做了多麼大的貢獻,在眾人心中又有怎樣的威嚴與地位,就這麼被去了理事之職,會引來許多人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