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秀家
“娘,晚飯時您沒怎麼動筷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顧大秀的兒子張興邦淡淡地問道。
張興邦今年二十二歲,長得更像他娘顧大秀一些,但平時卻很少與顧大秀說話,母子之間的情分並不深厚,若不是他媳婦張黃氏說他娘今晚胃口不好,催促他過來問候,他才懶得過來搭理。
顧大秀自從生了二兒子張興業之後,剛開始是有點偏向,後來是特別偏向老二。久而久之,大兒子張興邦便不與她親近。越不跟她親近,她越偏向老二,可二兒子今年才十三歲,為她出頭的事,也隻能請大兒子出馬。
今天顧大秀特意知會了大兒媳一聲,這才有了大兒子主動關心她的這一幕。
顧大秀躺在老榆木大床上,手捂著胸口,嘴裏哼哼著。“興邦啊,娘的心口疼。”
張興邦皺了皺眉頭,直覺告訴他,娘在算計他。“我去給您請大夫。”
顧大秀慌忙製止,“不用請大夫,就是被氣的,娘緩過這口氣來就好了。”
她等著大兒子問誰將她氣成這樣。
可張興邦再次皺了皺眉頭,“我爹呢?”
“你爹找人下棋去了。不是你爹氣得我。”顧大秀慢慢從床上爬起來,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壺,“給娘倒杯水。”
張興邦快速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娘。
顧大秀接過水杯後,故意哆哆嗦嗦地將杯子往嘴邊送。
張興邦看到後,冷笑一下,“娘,到底是誰把您氣成這樣的?”
他知道娘在等這句問話。若是他再不問出這句話,還不知娘會弄出什麼幺蛾子。幹脆直接遂了娘的心願。
顧大秀心中頓鬆一口氣,大兒子可算是問到點子上了,但麵上卻故意說:“算了,你就別問了。”
張興邦做出欲走的樣子,“那行,兒子聽娘的話,您不讓問,我就不問了。”
“哎……別走,別走,娘要和你說說。”顧大秀急忙出聲攔下張興邦。
還指望大兒子幫她出氣,可不能輕易放過顧雨娘。
張興邦停下腳步,“娘,您有話就直說吧。”
“娘是被你那個死鬼大舅家的顧雨娘給氣得。今天我去她家,連院門都不讓我進啊……”顧大秀還要繼續說,結果被張興邦打斷。
“娘,您不是早就跟她們斷絕關係了嗎?還不準我和二弟跟她們說話。這些年,我可是聽從您的話,跟她們沒有一點來往。怎麼您自己說出的話都忘了,巴巴的跑人家家裏去幹嗎?”
張興邦毫不留情麵,顧大秀緊接著嚎啕大哭起來。
“怪我,都怪我,我這是自找的,我活該被人家堵在門外,活該被人家言語侮辱,活該被人家詛咒。”
張興邦眉頭皺的更緊,大聲喝道:“行了,有話就好好說,你再哭哭啼啼我就回房了。”
顧大秀添油加醋地說道:“顧雨娘不是和張大毛有婚約嘛,結果顧雨娘非要退婚,生生把張大毛的下巴踢掉。娘雖然是顧家的閨女,可也是張家的兒媳婦。張大毛可是張家的親戚啊,娘能不幫著張大毛說說顧雨娘嘛?娘今天一大早,就去顧雨娘那裏,想著給她和張大毛說和說和,都是一個村裏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讓顧雨娘賠償些銀兩給張大毛。可誰知,顧雨娘連門都不讓我進,還攆我走,更可氣地是,竟然罵我是賤蹄子啊,還咒我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