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本聖猜得沒錯,他們應該是去了天月皇朝!”陸世道突然插話道。
“據史料記載,一千年前,天月皇朝和夜刹帝國的交界處,曾經發生過一次大叛亂,出現過一個叫做神羽帝國的皇朝,隻是那個皇朝存在的時間太過於短暫,史料記載並不多,知道的人那就更少之又少。”
“陸前輩猜得沒錯!”
北溟寶笑道:“傲天意不願違背自己的諾言,於是帶領著他的族人,跨越千山萬水,來到了天月皇朝和夜刹帝國的交界處,從一個附屬國起步,開始了他的爭霸之旅。”
“憑著自己強大的實力,還有殺伐決斷的狂霸之氣,他的神羽帝國不但站穩了腳跟,更是不斷的一步步擴張,曾經一度占據了天月皇朝的半壁江山,與天月皇朝分庭抗禮,甚至隱隱有著壓倒之勢。”
“隻是傲天意的武道天資雖然千年難遇,但卻不是個治世之才。”
“他的性格注定他無法在政治外交和治理國家上很難有太高成就,世上人心最複雜,他的蓋世修為可以讓他很容易的打敗一個對手,卻很難將他征服的領土上的各個勢力做到完美融合,和諧共處。”
“很快強盛一時的神羽帝國便開始分崩離析,這種強盛隻是征戰和掠奪時表現出來的一種假象,一旦進入瓶頸期,就會因為自身的原因,種種矛盾激發出來,各種問題糾紛就不斷。”
“他的過於狂傲和自負,也讓他漸漸地眾叛親離,曾經依附在他旗下,跟著他打江山的那些人也紛紛倒戈相向。”
“而就在傲天意疲於應付神羽帝都各種問題的時候,天月皇朝趁機反撲,聯合了夜刹帝國,還有龍奇公國,對剛剛誕生的神羽帝國進行絞殺,在三方的大軍麵前,神羽帝國兵敗如山倒,被殺得節節敗退。”
“直到最後,被困在冥河山穀中的傲天意,身邊隻剩下當初跟隨他來到此處的千羽族人,而這些人,在不久之後,隻怕都將會客死他鄉,因為在冥河山穀之外,三方大軍早已重重包圍,水泄不通,隻要冥河穀一破,千羽族必將被斬盡殺絕。”
“此時的傲天意,再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和不可一世,雖然他已經足夠強大,但世間有世間的規律,並不是什麼事都能如他所願,他現在有的隻是一杯接一杯的苦酒,和意誌的無比消沉。”
“就在這一夜,裝扮一新的詩緋煙端著她最愛的琴,來到了傲天意的軍帳中,此刻他正和僅剩下的將士們在沉默中,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悶酒。”
“詩緋煙給他們彈了一首曲子,這首曲子就是傲姑娘彈的那首離夜鎮魂歌,不過那時候它還沒有名字,也沒有琴譜,隻是詩緋煙在滿腔的愛意和複雜情感中,信手彈出來的。”
“我雖然不懂得音律,但我相信世間任何美妙的曲子,都不是憑空而來,其中必定蘊含著創作者當時的人生感悟和情感,否則作出來的作品也將枯燥無味,不值一哂。”
“就是這樣一首臨時創作的曲子,詩緋煙一邊彈,一邊唱,即是抒發自己對選擇傲天意的無怨無悔,也有對往日生活的追憶,也是激勵他重拾信心,重新振作,奮發圖強,她的淚珠盈眶,灑落琴上,彈至最後,竟是化成了血。”
“在座的將士,無一不是身經百戰,血染沙場,早已將生死視若無睹的鐵血之人,但聽至最後,每一個都雙目垂淚,哭泣得難以自製。”
“詩緋煙彈完這一曲,人也倒在了琴上,她的心力已經耗盡,生命也走到盡頭,她該說的話,和想說的話,也都在這琴聲和歌聲裏。”
“傲天意摟著詩緋煙還未冷卻的屍身嚎啕大哭,看著一個接一個死去,卻依然跟隨在自己身邊的千羽族人,他在這一刻意識到自己真的錯了。”
“直到這一刻,傲天意才明白自己作為族長,應該要擔負起的責任,族人是他要去守護的東西,而不是作為成就他任性的工具和犧牲品。”
“愛一個人沒有錯,彼此相愛也沒有錯,但愛得盲目,愛得忘乎所以,卻往往是以一種悲劇收場,彼此相愛的人眼裏,對方就是自己的整個世界,但真正的世界裏,並不是隻有他們兩人,更不會圍繞他們的愛來轉動。”
“北溟十方愛詩緋煙,但他更清楚自己要擔負起的責任,他愛她,所以盡力去給她創造一方安寧天地,傲天意也想著要給她一個世界,但他卻狂妄的認為天地會圍繞他們的愛來轉動。”
“這便是大愛和小愛的區別,大愛雖會有缺憾,也可能沒有那麼多的濃情蜜意,卻更加可能相守一生,小愛勝在風花雪月,更看似轟轟烈烈,至情至性,但若人人如此,人人為我,則世間必定混亂,在亂世之中,妻離子散,無人可以幸免,更無法置身事外,即便是修為通天,也無法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