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莫尚且還能夠帶著幾分笑容的看向吳昕。
“戰爭都結束了,你還醒這麼早啊?”
麵對著王莫的調侃,吳昕隻是輕笑了一下,之後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半點反應。
如此情況,自然讓王莫意識到了有些許的不對。
從床上翻身起來的王莫,自然是詢問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是那些聯軍還沒有學乖麼?”
被問到的吳昕,臉上顯得很是猶豫,但吳昕卻並沒有讓王莫等。
“大人,萬裏陛下容不下我們了。”
這麼一句話,自然是讓王莫驚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雖然吳昕不怎麼開玩笑,更不在這種問題上麵開玩笑,可王莫卻還是忍不住如此猜測了起來。
“吳昕,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對於王莫的叮囑,吳昕卻是一言不發,隻是看這王莫。
雖然很悲哀,可王莫卻也明白了,這件事情恐怕不是玩笑了。
沉悶了良久的王莫,終於是開口了,“為什麼?”
雖然沒頭沒尾,可吳昕卻明白王莫想問什麼。
這種事情,卻是該從何說起呢?事實上,從李如鬆推薦王莫成為參將之後,萬曆陛下便是對王莫這麼一個不知根不知地,而且還受過明朝打擊的士族起了戒備。
再加上,王莫一路上平步青雲,有了自己的封地,甚至連財權都可以富可敵國的時候,萬曆陛下便是對王莫越發的戒備了。
而這一次征服阿育他耶,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引子罷了。
隻是,吳昕心中也清楚,王莫雖然沒有把一向反動的自己上交給明朝,但這並不是因為王莫有過不臣之心,而隻是顧念在自己的父親、王莫的老朋友罷了。
所以,並不想讓王莫失望的吳昕,並沒有將這件事說的太過透徹,隻是開口說道,“跟這一次平定阿育他耶有關。”
“可這不是萬曆陛下讓我來的麼?”
對此,王莫又何嚐不知,可王莫不願意相信這一點,或者說是抗拒這一點。
知道王莫心中怎麼想的吳昕,卻表現得異常殘忍,“南方子民隻知王莫將軍,而不知天子。本身就已經很危險了,而這阿育他耶的民眾,更是如此。甚至連當地的民政長官,都是我們的人,自然更是讓萬曆陛下心中不滿。”
“如果是這樣的哈,我可以解釋的。”
看王莫執迷不悟,之前還想勸說王莫看清楚形式的吳昕,卻是大吼一聲。
“王莫叔叔,功高震主,本身就是死罪。你以為,萬曆不知道你實際上很忠心麼?可你身邊的人,會不會反叛?你的子嗣會不會反叛?這永遠都是萬曆心中的一根刺,隻有將我們一網打盡,他才能夠放下心來。”
關於這些,王莫何嚐不知,隻是,王莫不想讓自己這樣想。
而現在,這些被吳昕說了出來。
心中空落落的王莫,是坐在這床前,空洞的看向外麵。
兩人沉默半晌,吳昕終於是忍不住了。
“叔叔,我們應該……”
“吳昕。”
打斷吳昕的王莫,轉過頭去看向了吳昕。“我想一個人靜靜。”
這樣的王莫,吳昕從未見過。歎了一口氣的吳昕,便是往外走。
隻是站在這門口,吳昕是開口了,“叔叔,你可以為國捐軀,可我們該怎麼辦?我們就該被國家拋棄麼?”
說完這句話的吳昕,便是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了。而聽到這句話的王莫,則是身子一震。
是啊,該怎麼辦?
自己可以一死一證清白,可自己的家人該怎麼辦?萬曆陛下會放過他們麼?而自己的部下呢?
這些老部下都是跟著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人,自己就忍心看著他們去死麼?
可如果不死的話,自己該怎麼辦?起兵反明麼?
雖然王莫想要將這個念頭甩出去,可越是這樣,這個念頭卻反而是生根一樣的紮在了王莫的大腦之中。
有些煩躁的王莫,自然是從床上站了起來,並沒有穿上鎧甲的王莫,緩緩地來到了門口。
撩開簾子的王莫,原本隻是想散散心,卻發現,外麵黑壓壓的站著一片人。
沉默而悲壯的看著自己。
不僅有王莫的老班底,還有收編的其他部隊,甚至連阿育他耶當地的民眾都在自己的帳篷麵前。
自從擔任了將官之後,王莫從沒有怯場過,可這一次,被這麼多人盯著,王莫卻是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