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榮幸。”丁默遠淡淡說道,“請你控製好自己的表情,這是去掃墓,不是郊遊。”

“那你說我該怎麼樣呢?悲痛過度,暈厥在地?”沐華不怒反笑,“我媽去世的時候,他連個墓地都不肯買,就這麼隨隨便便把她撒在了又冷又黑的江水裏,做了魚食,方潔自殺後不到半個月,他就和夏婉青舉行了盛大婚禮,席間談笑風生,好不得意!”

“沐華,人死如燈滅,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你不該這樣……。”

“他明知我一點都不愛你,還逼著我和你結婚,為了徹底斷絕我的念頭,不惜用詭計害安城家破產,逼得安城的父親走投無路,跳樓身亡。直到現在,安城都不知道……是我害了他,我才是讓他們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沐華笑著,淚水卻忍不住湧出眼眶,“是啊,麵對這樣的父親,我又該怎樣?他的罪,一樁樁一件件,曆曆在目,罄竹難書。”

“沐華,你必須學會遺忘,否則,痛苦的隻有你自己。”

“你知道嗎?如今站在他的墓前,我能做的隻有一件事。”

“什麼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沐華下車時,已戴上墨鏡,沒有人能看見她的表情。

丁默遠捧著大束的鮮花,和沐華十指緊扣,來到沐山的長眠之所,他俯身將花束擺放在沐山的墓碑前。

沐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淡淡說道:“爸,我來看你了。”

夏婉青帶著兒子沐天上前,語帶哽咽,聲音裏有一絲不可抑製的顫抖:“孩子他爸,沐華回來了,你可以安心了。”

餘宏代表其他董事會成員走上前來,鞠了一躬:“董事長,我們來看您了,請您放心,駿山集團在丁代理董事長的帶領下,在我們眾人的努力下,必是前景可期,大有可為。”

說罷,眾人習慣性的站了一會,似乎在無聲中寄托哀思,接著便準備轉身離開,沐華突然開了口:“爸,你一個人很寂寞吧?我和默遠都忙,沒多少時間陪你,天天還小,需要小媽寸步不離的照顧。”

一行人停滯下來,餘宏四人麵麵相覷,果然從開始到現在太過平靜了,反常即為妖。

“我想好了,就讓我媽和方阿姨來陪你好了,不管過去有多少恩怨,她們畢竟是您的結發妻子。”

夏婉青若有所思的看了沐華一眼,雙唇嚅囁了片刻,終究欲言又止。

“沐華,爸說過了,要和你……小媽同穴。”丁默遠溫聲提醒道。

“我沒說葬在一塊兒啊。”沐華指了指墓地的四周,“隻要在爸的附近再買兩塊墓地就可以了,也算是了了她們生前的心願。”

餘宏、季遠和張黎或許不明就裏,可沒有人比丁默遠、夏婉青和歐元恒三人更清楚這所謂的心願。那就是被沐山毀了一生的兩個女人用血和淚銘刻的怨恨,永不瞑目,絕不饒恕,至死無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