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有關駿山集團未來繼承人沐天身世方麵的爆料就在各大媒體上銷聲匿跡了。用金錢的手段也許可以將一切文字了無痕跡的抹去,但卻無法抹掉別人的記憶。
亡羊補牢,猶未已晚。
駿山集團的銷售部和宣傳部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V董秘和丁默遠的辦公室電話也響個不停。不過,丁默遠並不在公司,也沒有參加任何應酬,此時此刻沒有比在家中躲清靜更好的辦法了。
“在想什麼?”
沐華這兩天很消沉,丁默遠知道,她又開始墜入了回憶。三樓臥室的牆壁上依然牢牢掛著的安城的相片,如同一根無形的刺一般紮在丁默遠的心裏。他長歎一聲,俯身將呆呆看著韓劇的女人團在自己懷裏。
“你在說什麼?”
沐華感到一股熱乎乎的氣哈在自己脖子上,本能的回頭,看向男人。
“我在想……不,沒什麼。”
沐華順著丁默遠的視線看到安城的相片,她微微的一笑:
“幫我拿下來吧,如果沒有人幫我的話,或許我這輩子都下不了決心。”
這句話有些傷人,可這就是丁太太對丁先生的坦誠。
成人的世界從不完美,充滿著欺騙背叛和謊言。對於生活在謊言中的人而言,那是一段最美的現實,因為謊言一旦被戳破,美感將從此萬劫不複,再也回不到彼此信任的地步。所以,坦誠相待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成了一種奢侈的祈盼。
丁太太是做不到用謊言掩蓋現實的,因為這是她對愛情僅有的一點堅持,而丁先生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現實主義的男人,絕不會像許多言情劇的男主角一樣深情款款的對女主說:“我會等到你願意的時候再拿下來。”於是,丁默遠二話不說,站起身,以豹的速度將所有安城的照片都取了下來。愛情是一種生命、記憶和習慣的占領,在與安城的角逐中,他已經將自己降低至塵埃裏,丁默遠從未想過和安城一決高下,他隻想和他愛的人一起結果。
直到這一刻,沐華才發現這些相片就像貼在她心上的創口貼,每撕開一張,連血帶肉都有痛的感覺。可她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就這麼靜靜看著丁先生將照片拿了下來,揭開人生的上一頁,和過去告別,重新展開另一種生活模式,就如同含苞的花悄然綻開,不可能不疼也不可能不經曆。
整整一夜,夏家母女在不同的房間裏,輾轉難眠。
清早起來,熊貓眼對著熊貓眼,看起來很好笑,兩個人卻一絲兒也笑不出來。
“我去求餘宏,讓他幫幫我們。”這是吳瑩苦思冥想一夜,想出來的辦法。
“出了吳亮的事,餘宏的二兒子深受衝擊,都申請調回海外部了,你覺得他還會幫我們?”
“他拿了丁默遠那麼多好處,打理了沐家多處產業,這些以後都是天天的,還不夠?!”
夏婉青冷哼一聲:“問題是現在連天天的身份都遭到質疑了,你覺得餘宏這種精明的老頭會把賭注繼續投在天天身上嗎,不去舔沐華的腳後腳跟就不錯了!”
“那怎麼辦?我們就這麼坐以待斃嗎?”
夏婉青深深的看了自己母親一眼:“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你要幹什麼?!”
“我想帶天天轉學。不能因為這些事,耽誤他的前程。”
“是真的?”吳瑩半信半疑的看著女兒。
“我什麼時候拿天天的事開玩笑。”夏婉青淡淡道。
沐天很久沒有回到沐宅了,當他進入客廳時,東張西望了片刻,便被一條毛茸茸的長尾巴吸引住了目光。他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樣,一步一步被吸引了過去,小手一伸,拽住了那條尾巴。
“喵嗚……。”愛麗絲發出憤怒的悲鳴聲。
“沐夫人來了。”李媽在臥室外輕輕地通報。
“知道了。”丁先生和丁太太手拉著手一起走下了樓,留下三樓臥室那空空如也的牆壁,既是一種告別也是一種釋懷的嚐試。
沐華一眼便看見了穿著小碎花連衣裙的夏婉青和正在作弄愛麗絲的……沐天。她琥珀色的雙眸在一瞬間變得複雜起來,他是夏婉青和……安城的孩子,可怎麼看這孩子都沒有一絲安城的影子,從頭到腳都像夏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