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將這件案子交給我負責是想鍛煉我的能力、幫助我成材,是出於一片好心,是為了我好。”孔思媛忍著嘔吐的衝動在心中將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個毛細孔都狠狠鄙視了一下,繼而活動麵部早已笑得僵硬的肌肉組織盡力擠出一個諂媚的笑,繼續滔滔不絕,“但是,這個案子是一個重要的案子,是一個關係著我們企劃部聲名的案子,也許還是一個影響著LK未來的誘因。在這樣的情況下,雖然我隻是一名小小的助理,但是,我必須要對你說:歐陽主管,大局為重啊!”
一席話說完,孔思媛隻覺得胃裏一陣陣的翻湧。這話,實在是又虛假又惡心!
想把她忽悠過去?歐陽叮咚挑挑眉,展顏微笑,道:“孔助理既然清楚我用心良苦,又怎麼忍心讓我的一番苦心付諸東流呢?正因為這是一個重要的案子,是一個關係著我們企劃部聲明的案子,也許還是一個影響著LK未來發展前景的案子,所以,我才堅持要讓你負責這件案子。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真心希望你能把握住這個機會。”
孔思媛皺了一下眉,繼而對歐陽叮咚粲然一笑,語氣中充滿了崇拜,“歐陽主管果然是驚世奇才。”
她聽那番話胃酸直往上湧,歐陽叮咚這個說話人倒是麵不改色,神情自若。果真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了,歐陽叮咚現在睜眼說瞎話的水平居然如此之高——隨手拈來,如入無人之境。
“孔助理也不遑多讓,算得上是一朵奇葩。”歐陽叮咚抱臂看著孔思媛,問道:“還有話想說嗎?沒有的話就回到你的座位上打開你的電腦完成你的工作!”
孔思媛斂了笑,板著臉咬牙吐出四個字:“死——不——瞑——目!”
歐陽叮咚冷笑一聲,“那又如何?你現在應該回到你的座位上打開你的電腦完成你的工作!”
“唉——”孔思媛長歎一口氣,無可奈何的模樣,“我是被逼的。”話落,轉過身,拔腿就跑。
居然……耍賴落跑了?
歐陽叮咚目瞪口呆。
思媛,你以後的日子注定要水深火熱了。
一眾同事有誌一同將眼神投向自己麵前的電腦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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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跑到公交車站的孔思媛靠著站牌杆子喘著氣,驀地想起自己離開公司的時候好像沒有打卡,心一下涼了半截。
按照公司規定,如果上下班忘記刷卡是要填寫出勤證明單的。
單子填起來很容易,不過就是將一些相應的資料逐一填在單子的空白處。
讓她頭疼的是上級簽字。
且不說歐陽叮咚向來喜歡有事沒事刁難她,就剛才她那一出,這個簽字九成九是沒指望了。
——刷卡記錄不全,且無法提供有效證明單據的員工,則視為當天未正常出勤。
想到這一點,孔思媛的心一下又涼了半截。
什麼叫未正常出勤?
請假、曠工都算未正常出勤。
請假按類別不同,扣去的工資也是不同的。但是,若是曠工——唉!她似乎已經看到自己三天的工資和自己說bye-bye了。
“我的心好痛。”
這是孔思媛今晚遞三十九次重複這句話。
葉麗達看著孔思媛拿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頭痛地撫額。這家夥今天不把自己灌醉是不會停下來的了。
“我的心好痛。”
又是一杯。
“我的心好痛。”
再來一杯。
“我的心好痛。”
……
孔思媛將手中的杯子杯口向下放在桌子上,歪著腦袋側趴在旁邊眨巴著眼看著,一聲不吭。
“思媛?”葉麗達喚了一聲。
“噓——”孔思媛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咧開嘴嗬嗬笑著:“酒沒有了,躲起來了,如果有聲音的話,酒就不敢出來了,不出來我就沒得喝了。”說完,打了個酒嗝。
一起聚會的同學沒醉的早就將陣地轉移到了KTV,這個時候應該正趁著酒勁鬼哭狼嚎;醉了的也早早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唯有麵前這個,一手緊緊攥著酒店的一把白瓷勺子,一手拿著一個酒杯,眯著眼睛嘟著嘴巴念叨:“我不走,我還沒有醉,我要喝醉了再走。誰敢逼我,我就把這個摔了!”
當時,作為此次聚會的發起人,葉麗達看了看孔思媛手中的白瓷勺子,歎了口氣。這還叫沒醉?
“老規矩,我善後。”葉麗達打發了同學們離開,支著下巴看孔思媛嚷一句“心痛”仰頭喝掉一杯酒。
等到她昏昏欲睡了,才等到孔思媛不再嚷嚷著要酒的這一刻。葉麗達招來服務生付了錢,道:“思媛,我們回家了,好嗎?”
孔思媛點了點頭,乖乖地站了起來,臉上掛著傻傻的笑。
才走了沒幾步,孔思媛便不走了,葉麗達以為她又要嚷嚷著要酒了,沒想到孔思媛掙脫她攙扶的手,眯著眼睛對她說:“我要去洗手間。”見她要跟上去,又道:“不要跟過來,有人看著我會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