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夏天,韓梓豐正從冷氣十足的邁巴赫轎車上走了下來,剛下車的時候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安嫻。
她今日裏穿著的是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脊背挺得很直,行走的時候足尖點地,走路的時候裙擺無風自動,如同舞者般步步生蓮。韓梓豐幾乎移不開自己的實現,明知道她說了已經結婚,明知道那天看到的孩子大約就是她的兒子,他仍是忍不住這樣站在原處。
她挽著的是誰的手?韓梓豐覺得那個人的身影有些眼熟,忽然想到了舒可芮,不對……頭發的長度不對,是舒可心。他想到。
韓梓豐看著兩人的身影,陷入了沉思,舒可心和安嫻?兩人的生命似乎並無交集,舒家大小姐的不假辭色,他天天被母親念叨著也是略知一二,此時舒可心竟是言笑晏晏挽著安嫻的手。
韓梓豐的眸色裏很是深沉,手機的鈴聲響起,接起了電話,是舒可芮的電話,韓梓豐的眉頭不著痕跡皺了一下,接聽了電話,聲音低沉,“你在哪裏,我已經到了。”
“啊,我就在商場對麵的麵包店,等一下,我看到你的車了,我這就過來。”舒可芮在電話裏的聲音歡快。
不到兩分鍾的時間,舒可芮就出現在了韓梓豐的身前,她撐著一把粉色碎花傘,身上是煙灰色和白色相間的裙子,“不好意思啊,原本是我和堂姐出來的,她還有點事情,司機要留著接她,我和伯母說這件事情,她就讓你過來了。”舒可芮客客氣氣地說道。
“沒關係。”韓梓豐說道,“很熱,你先上車。”
“恩。”舒可芮的眼眸微亮,收斂了裙擺就坐上了車,韓梓豐關上了車門,卻敲了敲前車窗,對王浩青說道:“舒小姐要去哪裏,你跟著就是。”
舒可芮的眼底劃過一絲的不甘心,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那不甘的神色,“這樣啊,那豈不是太麻煩你了,我把你的車坐了,等會你怎麼辦?”
韓梓豐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晚上我會自己回去,要是時間晚了,我就住在賓館。”
此時王浩青發動了汽車,“舒小姐,你想要去哪裏。”
“建華路,回家。”舒可芮的神色依然是溫柔,隻是眼眸裏有著淺淺的冰冷,“走吧。”
王浩青聽著語氣溫柔,卻莫名打了一個寒噤。
韓梓豐邁著腿往商場裏走去。
安嫻並沒有注意到韓梓豐的目光,事實上再次見到舒可心,她心情又是激動又是高興,加上韓梓豐的目光溫和並無侵略性,竟是被她忽略過了。
就這樣韓梓豐遠遠在後麵,見著她們兩人進入了一家茶餐廳的角落,韓梓豐經過那家茶餐廳的時候,就坐在了用屏風隔出來她們桌子的隔壁桌子。
韓梓豐聽到了隔壁的聲音響起,“我就知道還能夠見到你,隻是不知道,竟是六年之後,你的孩子都那麼大了。”
孩子?
韓梓豐的手指捏住了玻璃杯,太過於用力,指尖都泛起了白色,那真的是她的孩子。
“我今天看你兒子,真是又是乖巧又是聰明,難怪你當時就執意要留下他。”舒可心說道。
“恩,他是我生命最重要的人。”安嫻說道。
這個聲音和自己平時聽到的並不太一樣,韓梓豐手上的玻璃杯一抖,碰到了大理石的桌麵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聲響。
“先生,您需要什麼?”有服務員上前,對著韓梓豐說道,而韓梓豐卻並沒有開口,隻是在餐單上隨意點了今日推薦的下午茶點。
那清脆的玻璃聲響,還有韓梓豐並沒有出聲,安嫻反應了了過來,表情不複之前的溫和,而是帶著淩冽,她改變了自己的語調,對著舒可心說道,“別說我了,這些年你怎麼樣?”她的手指沾著茶水,在桌麵上輕輕寫著背後有人,四個字。
舒可心看到安嫻變了神情的時候,就覺得心中一泠,似乎原本是溫潤的寶玉一瞬間成了出鞘的長劍!舒可心的神情有些恍惚,這些年她究竟遭遇了什麼?“恩,我還不錯,你知道的,我之前就想著一直往上讀,現在我……”舒可心娓娓道來,而安嫻用手機按下了:“有人跟蹤,我們換個地方,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比較安靜,不會有人來打攪。”
舒可心點點頭,安嫻改變了自己的聲線,對著舒可心說些自己最近讀的書,又問了舒可心最近讀了什麼書。
韓梓豐聽著安嫻的聲音,她說著最近讀到的書,涉及到心理學方麵的書籍,正巧也是他所看過的,作者的文筆流暢,娓娓道來自己這些年做精神病醫師時候的所見所聞,有些患者的故事讓人啼笑皆非,有些則是讓人心酸。一本小眾的書,讀過這本書的人並不多,韓梓豐聽著安嫻也讀過,聽著她說著對書的認同,心裏竟是覺得更加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