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旁哼了哼,“少往臉上貼金啊,誰跟你哥們了?”
她估計是習慣了沈寒天那副陰陽怪氣的死樣子,也不在意,隻是對他做鬼臉,倒是把老四引得哈哈大笑,直道:“這妹妹真好玩!”
後來他們在她學校隨便走了走,其實國內大學基本都是大同小異的,也沒什麼看頭。隻是老四比較給麵子,還問她一些事情,比如這樓是什麼啊,那食堂裏有什麼好吃的啊。而沈寒天同學一路裝著啞巴和充當背景。顧念屏說,我帶你們吃飯去吧,我請客!沈寒天沒來及開口表示,老四已經忙不迭地應允下來了。他抬眼看了看顧念屏,也就沒再說什麼。
“你們在這兒附近玩會兒,我回宿舍換衣服就來!”
他嫌麻煩,道:“換什麼衣服啊,這不挺好的。”她臉似乎隱隱地又開始紅了。
“那不行,你見過人穿成這樣出門的麼?我帶你們道校外吃,穿成這樣沒法出門啊!”
他滿不在乎地反問:“你不還是穿著這身衣服跟我們在學校裏轉半天了?”
“那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了……”話沒說完,老四狠狠地踹過來一腳讓他閉嘴。侯威一邊給沈寒天打眼色,一邊笑著跟顧念屏說:“去吧去吧,甭搭理小五,他笨小孩一個!”
顧念屏走了老四就開始訓他:“人女孩子換個衣服畫個妝怎麼了?是男人就該等女人梳妝打扮!”
他挑挑眉不置可否,心想,顧念屏懂什麼是化妝嗎?她也就洗個臉換件衣服,還一準是牛仔褲體恤衫。
那時圖舒坦,去圖書館看書自習時顧念屏就隻穿了一身的運動服,很柔和的顏色和質地,有點像睡衣。但是在寄宿的大學裏,這麼一身打扮也是無可厚非的。隻不過穿不出校門罷了。她那時還是脂粉不施的,成日裏素麵朝天。夏天的時候常常忘記擦防曬霜。所以顧念屏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樣白白嫩嫩的,反而有些黑,卻顯得極為健康。
沈寒天果然是了解她的,不到一刻鍾顧念屏便回來了。老四驚訝地看著她的牛仔褲T恤衫,有些不可置信:“這麼快?!”她倒有些疑惑地反問:“換件衣服要很久嗎?”老四無語了,瞅了瞅身旁笑而不語的沈寒天,朝他豎起了大拇指。兩個男生心領神會地交流著,隻有顧念屏一頭霧水。
她本是有一輛自行車的,又問同學借了一輛——出校門到小飯館還是有段距離的,步行過去怕是要餓死人了。分配自行車的時候,她把借來的較新的那輛給了老四,引起沈寒天的不滿。
“憑什麼我騎你這破車,還非得載你啊?!”
她氣得臉通紅,“你載我一下能死啊?!”
他手往老四那一指,“你讓他載!”
老四是個機靈人,一看這情景立馬笑說:“念屏,來,四哥載你!我車技好,小五他不行!”
她抿抿嘴,上了老四的車。一路上跟老四倒是有說有笑,就是不搭理沈寒天。他也沒覺得什麼,還慶幸落得耳根清淨。
點菜的時候她把錢包往桌子一拍,滿臉“大款”狀,“想吃什麼點什麼,甭客氣!”
他看了她一眼,拎過菜單手指點了又點:“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顧念屏的小臉頓時就跨了,看著他越點越多都要哭了。
老四好笑地用手肘碰了碰沈寒天,朝她的方向努了努嘴“行了,回來你給人家妹妹整哭了!”
他抬頭看見她的表情,頓時樂了。心裏竟有一種報仇雪恨的痛快。服務員滿臉笑容地走了,沈寒天才衝著她喜不自禁地說了一句:“讓你充大款!”
她聽到抬眼瞪他,卻沒有還嘴,隻撅著嘴巴像是賭氣的小孩子。飯菜上齊了,她隻埋頭吃飯,仿佛他是碗裏的米,盤中的菜,一口一口吃得咬牙切齒。
她說請客,最後他還真就讓她掏錢付賬了。老四在回學校的火車上鄙視他,埋汰他:沈寒天啊沈寒天,你怎麼真讓女人掏錢啊?我侯威二十年來還是第一次被女人請吃飯!羞愧啊羞愧!
沈寒天正倚在座位上看小說,聽完老四的感慨斜眼瞅他,冷冷地道:“那付錢的時候你怎麼不上啊?”
老四頓時無言以對了。
沒想到若幹年後,沈寒天這廝居然又用他多年前說過的話來噎他。終於明白什麼叫交友不慎,什麼叫搬石頭砸自己腳。
用老四的話說,能讓他驚得啞口無言的是顧念屏那妞兒,而能堵得他無言以對的莫屬沈寒天了。這麼搭的兩個人,明明算得上天設地造的一對了,怎麼會沒有一開始就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