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他即便看到了,即便猜到了,也統統假裝不知道不明白不曉得,甚至還跟別人談起了戀愛。她去他的學校時,遠遠地看到過他的女朋友,隻覺得兵敗如山倒,所以準備了那麼久的勇氣一瞬間消失殆盡。才發現,她以為的那份喜歡,早已經蛻化為愛。可是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有一種人,他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愛一個人,直到看見她跟另一個人在一起。
她才終於漸漸開始死心,開始躲著他,避著他。甚至大三寒假中的春節,都想法設法不想跟父母去沈家拜年。她不想見到他,因為一旦見到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搭。見一眼,便更愛幾分。可是要不見很久很久,才能磨滅一點思念。這是一件多麼不公平的事情啊!
偏偏愛情他本來就是不公平沒道理的。
終於大四,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跑得遠遠地找工作,開始新的生活。她想,忘記一個人能有多難?不要見,不要賤,也就差不多做到了。可是她以為已經一年不聯係足夠忘記了,卻在春節時又見麵時,那份感情破籠而出。那是她過得最最狼狽的新年,幾乎是用逃的姿態沒跟父母打聲招呼就奔出沈家。那也是她第一次去酒吧,千杯不醉的她第一次醉得不省人事毫無知覺。醒來時隻覺得頭疼欲裂,但念想卻很清晰:她要遠離他,逃得越遠越好!於是第二天,還沒出新年,她便收拾包袱來到了這座城市,開始新的生活。
四年多近五年的時間,終於讓她有足夠的能力把對他的感情關進心底最深處的牢籠裏。她想,隻要那隻野獸不出來,那麼她這一生也是可以福樂安康的。即便她終是不忍心又招來了他,最初的時候她也在不斷地告訴自己,不怕不怕,心底的那隻獸早死了。不怕不怕,至少還能找許豪救命……
隻是後來的劇情完全不受控製,那隻“野獸”還是複蘇了,甚至更凶猛地在她體內肆意妄為。沈寒天隻是勾勾小手指,對她笑一笑,她便不辨東西了;他又在她耳邊輕聲細語,說著她奢望已久的軟綿綿的情話,她便潰不成軍,將城池拱手相讓了。
她怎麼會是他的對手呢?
一直不是。
那麼就做個俘虜吧,虧待了自己這麼久,總得抓住些什麼彌補一下。
她愛他。你看,至少現在他也對她說:“我愛你”了。
又是一個聖誕節,而這場節日裏,有他和愛。
春節長假開始了,顧念屏又一次踏上了闊別多年的故土。下飛機的時候,差點抱著沈寒天哭出來了。
她回來了,還是跟他一起回來的。心中不禁感慨了一下。當年是為了身邊這個人逃離她的故鄉,現在牽著她的手回來的也是他。難道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嗎?她竟有些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的說法了。
深吸一口氣,冷冷的空氣擠進肺裏,她卻不覺得冷,隻覺得家鄉的冬天也是可愛的。
臨走前,Eve告誡她,千萬不能一時衝動或者感動什麼的,就背著她跟“蛇先生”登記結婚了。Eve姐箴言:愛他嗎?愛他就要虐死他!
可是她怎麼舍得呢?而且,什麼叫“背著她”?這麼說好像她跟她有一腿似的……
當時顧小妞一臉看著一臉獰笑的Eve姐忒糾結,心想,到底要不要告訴Eve那個秘密呢?後來想了想,覺得大過年的,告訴人家這麼一晴天霹靂不太好,還是等過完年回來再劈吧。過完年回來要劈的話還能劈得爽快點,不然她會內疚的。(=。=!某晴,你確定這倆人是好姐妹好閨蜜而不是一對好仇敵嗎?)
在回家的公交車上,顧念屏甚至都沒有暈車,興高采烈地跟沈寒天說著網上看來的笑話。
“沈寒天沈寒天,這麼悶,我給你講一笑話吧!”期待得看著沈寒天。
“……”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淡淡地收回眼光,目不斜視,“嗯。”他能阻止得了嗎?恐怕地球人都阻止不了這個妞兒想講笑話的行為了吧?
於是某妞兒開始手舞足蹈地跟沈寒天講著從網上看來的笑話。
“一天,茄子走在大街,忽然打了一個很大的噴嚏。它抹了把鼻涕生氣地說:可惡!又有人拍集體照了!?”
“……”眨眨眼,看了看她,沒有笑。
“……”沒反應?想了想,又換一個,“這個好玩,你聽這個啊……一天A揀了一麵鏡子對著鏡子照了照說:‘這裏邊的人好麵熟啊。’B說:‘是嗎?我看看(接過鏡子),我啊!我你都不認識了啊?’”她邊說邊用手比劃著拿著一麵鏡子的樣子,臉上的表情也是配套供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