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穆遠離開房間關上了門,沈梓恩閉上眼睛隻覺得腦子裏一片混亂一片疼痛,醫院的白色白得晃眼,即使閉上了眼睛,白色的影子仍舊在眼前晃動。沈梓恩隻覺得心裏很壓抑,不僅僅是為了聶澄月拿到了冠軍,也不僅僅是自己錯過了比賽,沈梓恩隻覺得很壓抑,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自己擁有這樣陌生的感覺,她感覺到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夜晚的病房一片安靜,睜開眼睛,沈梓恩走下車,在衣櫃裏找到自己的禮服,然後換下了病號服,穿上了晚禮服,走出醫院。
涼颼颼的風吹在沈梓恩的臉上,盡管是夏日,但是在台風剛剛過去的夜晚吹過的冷風還是讓沈梓恩覺得冰涼。
沈梓恩就這麼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路上的人不多,昏黃的街燈把沈梓恩的影子在街上拉得很長,很長,天上繁星閃爍,跟秦浩天在望星閣看星星的片段又浮現在腦海中……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裏,隻是不停地走。看看手上的手表,淩晨兩點了。
她有想起自己快閉上眼睛時看到的秦浩天關心的眼睛,還有比賽場上父母關切的眼睛,她肯定讓父母失望了。她在風中閉上了眼睛,風從她耳邊吹過,那仿佛是一曲迷人的小夜曲,但是屬於她的曲子,沒有還沒有表演完畢,就結束了?
一輛出租車停在她旁邊:“小姐,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裏呢?要上車嗎?”
“是的。”沈梓恩彎腰上了出租車。
“請問小姐要去哪裏呢?”司機看到她遲遲不報地點,問到。
“到維斯卡鋼琴中心比賽會場吧。”沈梓恩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報出這個地點。
“是的。”出租車奔馳在晚上的路上,一切都往後倒退。
璀璨的燈光,點綴著夜的嫵媚,隻是車上的沈梓恩,心裏一片茫然,比賽還沒有開始,便已成了結束,屬於她的冠軍,也已花落她家,本來可以演湊一曲天籟之音的,卻被送去了醫院……再等下次比賽,卻已經是三年後的事情了……
“小姐,到了。”司機看著在位置上毫無反應的沈梓恩,提醒她。但是沈梓恩依然沉溺在無數的混亂中,對司機的提醒一點也不知道。
“小姐,比賽會場到了。”司機再次提醒她。
“啊?到了?好的。”從錢包拿出一張大鈔,遞給司機,沈梓恩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會場依舊一片燈火輝煌,隻是人群已散去,當天的熱鬧隻剩下現在的一片寂靜。
站在門口看著空空蕩蕩的會場,沈梓恩心裏一陣難過,美妙的音樂仿佛仍舊縈繞在會場裏,但是缺少了沈梓恩的演奏,卻如同北鬥星缺少了北極星,單單少了最璀璨的一份。
淺紫色的高跟鞋靜靜地沿著紅地毯走到舞台上,黑色的三角鋼琴仍舊靜靜地擺在那兒,未曾動過。走到鋼琴前,掀開蓋子,沈梓恩坐了下來……
美妙的樂曲在沈梓恩的指尖如水般流淌出來,沒有閃爍的燈光,也沒有掌聲,但是沈梓恩卻覺得自己到達了前所未有的狀態,她想傾訴,卻不知道如何表達,她難過,卻總有希望的存在,鋼琴,就是她傾訴的最好的工具……那一刻沈梓恩進入了忘我的狀態,那一刻,她的世界裏就隻有音樂。
“啪啪啪……”一曲終了,沈梓恩卻聽到台下響起了掌聲。抬起頭,沈梓恩卻呆住了。
“是你?”許久,沈梓恩驚訝地問。她分辨不出自己那一刻的感情,是開心?是興奮?還是其他?她沒有看錯,台下坐著的正是秦浩天,今天的秦浩天穿著精致的燕尾服,折疊整齊的小手帕插在胸口的袋子,搖杆筆挺,如同參加宴會的最嚴謹的貴族。
“還好,我沒錯過今天最精彩,也是最重要的演出。”秦浩天微笑著說,笑容無可挑剔。
“你,你怎麼在這裏!”沈梓恩驚訝地問,演出的時候苦苦等候秦浩天的出現,當時自己隻覺得心如亂麻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裏。”秦浩天還是那個微笑,他總不會跟人說他其實一直在醫院外麵守著她然後跟蹤因為擔心她的安全而跟蹤她來這裏的吧。
“我暈倒之前,好像看到你了。”她凝思了一會,抬起頭鼓足勇氣問了這個問題。
“是的。”他不置可否,但是似乎也不想解釋太多。
“我沒有能完成比賽。”沈梓恩低著頭,語氣裏滿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