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的淚水滴在穆遠的臉上,濺開,如同摔在地上的玻璃破碎滿地。可是穆遠卻沒有任何感覺,或許他在夢裏,會夢到沈梓恩吧,也或許,他根本感覺不到有一個沈梓昕此時正守候在自己的身邊吧。
“你知道嗎?當我聽說你離開台灣要去美國的消息的時候,我自己偷偷躲在房間哭了幾天,然後我跑了幾條街找到你最喜歡的BP超人的最新版,當我找到你準備送給你的時候卻發現你正在哄梓恩,我聽到你說你回來一定會找她的,你說你一輩子都會記得有沈梓恩陪你一起度過的日子,或許那時候的梓恩根本不知道你話裏的意思,因為那時候我和她都還是小孩,都是我卻很明白,你看她的眼神,你跟她說話的語氣,我當時很不服氣,但是並沒有跑出來,隻是偷偷地跑掉了,跑到羅湖江的時候,我狠狠地把BP超人扔進了江水裏,我曾經狠狠地對自己說,我沈梓昕,一定會忘記你的,我一定會把你從我心裏擦掉的,就如同擦掉黑板上的粉筆字一樣,不留下任何痕跡。”
夜,無比地寂靜,除了沈梓昕帶著哭腔的告白,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
“你走了,我沒有去送你,也許你根本覺察不到我的缺席,可是你不會看到我跑到機場附近看著你那班機的起飛,你不會留意到我對著飛機大喊你的名字,你更不會發覺當時淚流滿臉的我。”
“飛機消失在我視線裏的時候,我也蹲在地上哭到天翻地覆,也許那時候小,不知道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隻是覺得自己生命中一個很在意的人,在自己生活中消失了。你離開後,一直很梓恩有保存聯係,一直給她寄大大小小的禮物,這些我都看在眼裏,其實我不需要你給我送禮物,就跟沈梓恩也根本不需要你給她送禮物一樣,我隻想得到你的消息,得到你的關懷,可惜的是一直以來你都不知道。我一直不回你信息,我以為這樣會引起你的注意,但是一直都沒有,一直一直都沒有……”
“長大後,我有了各種各樣的男朋友,我身邊的男朋友也走馬燈一樣,換了一個又一個,但是你知道嗎?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個小小的角落,住著一個已經在自己生活中消失的人,很多時候,我會回憶小時候你帶給我的溫暖和笑聲,也會回憶當我自己一個人想起你的時候的痛與失落。”
“直到那天你回來了,十年了,十年的時間改變了多少人?十年的時候衝淡了多少的記憶?有人說,七年時間人身體的細胞就會全部換一次,七年後我們就是一個全新的自己了。但是十年過去了,重新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卻發覺所有的記憶在我心裏都不曾褪色,那個我朝思暮想的穆遠哥,在十年後終於又出現在我生活中了!你知道我多開心,你知道我多想讓你看多我一眼,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的視線卻始終隻圍繞著梓恩呢?為什麼你卻始終不肯看我一眼呢?我知道我比不上她,但是你知道嗎?隻要你肯給我一個機會,我願意為你改變我自己的,可是,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也不知道說了多久,沈梓昕覺得自己累了,她把臉靠在穆遠的胸前,沉沉地睡了過去。盡管睡姿很別扭,但是沈梓昕卻覺得這是她長這麼大睡得最安穩的一覺,她甚至希望,自己就這樣不用再醒過來。
可惜,夢想因為是夢想是因為不能實現。沈梓昕醒來的時候,她看了看鍾,早晨7點多,看了看身旁的穆遠,卻依舊還在沉睡中。
徑直走到房間的浴室,沈梓昕洗了個澡,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說不上天姿國色,卻也美得讓許多女生自卑,凹凸有致的身材,仿若一個藝術品而非一個真實的人,可是為什麼,穆遠卻不願意看自己一眼呢?
她歎了口氣,圍上浴巾,赤腳走出了浴室,然後走在穆遠麵前,輕輕地在穆遠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穆遠伸出手臂一摟,摟上沈梓昕時,仿佛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立刻睜開了眼睛,望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卻是沈梓昕,然後迅速打量了一下房間和自己睡的床,看著圍著浴巾的沈梓昕,昨天的一切就像斷片一樣在他腦裏回轉,他想仔細去想昨天發生的一切,卻如同缺少了某些膠片的電影,無論他怎樣努力卻也想不起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醒來了。”沈梓昕望著他,滿眼的溫柔。
“恩。”穆遠卻是滿眼的冷漠,語氣無比的冷淡。最好,自己並沒有和這個女人發生任何事情,他在心裏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