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澈一番話的尾音落下,便聽得一連串笑聲響起,那笑聲清晰無比地響徹在山野之間。
“誰,是誰?”一路上山,連一個砍柴的樵夫都未曾遇見,荀書當下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別躲著鬼鬼祟祟。”
“公子,咱們會不會遇上山賊了?”
那笑聲雖洪亮,卻顯得蒼老,與永定老王爺的笑聲相差無幾,荀澈斷定,來者必定不是山賊。
“既然你我有緣,還請老先生現身出來一見。”
“哈哈哈……”笑聲越來越近,下一秒便見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自一棵大樹現身出來,“公子好見識。”
“老先生過獎。”荀澈迎上前去,抱拳向老者作揖。
“老先生,你為何躲在這樹背後大笑,要是膽子小的人,早就被你嚇破膽了。”荀書埋怨老者。
“荀書,不得無禮。”荀澈側臉過去斥責他,“老先生,隨從不懂事,還望老先生勿怪。”
老者並未計較,依舊笑嗬嗬,“這位公子,你來冥空山做何?看你的穿著並非本地人,可是千裏迢迢趕來冥空山的?”
“老先生慧眼。”荀澈也正想向老者打聽百花穀,便再作揖道:“老先生,請問你可知道,這冥空山有一處百花穀?”
“公子尋百花穀做什麼?”老者摸著胡須,意味深長地將荀澈盯著。
荀澈如實道:“尋雪情花,醫治心愛之人,若是老先生知道百花穀所在,勞請老先生告知,在下感激不盡。”
“公子倒是個癡情之人。”老者將意味深長地眼神收起,“既然老夫與公子有緣,便帶公子去一趟百花穀吧。”
“老先生,你知道百花穀所在?”荀書麵露驚喜。
“老夫與那百花穀的穀主正好相識。”老者笑眯眯點頭。
聽聞此話,荀書心頭雀躍,趕緊為自己剛才的冒失道歉,“老先生,荀書方才莽撞,說話衝撞了您,還望您能諒解。”
老者領受他的歉意,在前方帶路,主仆二人跟隨而行,一行三人沿著崎嶇的山路行了半個多時辰,來到一處閉靜清幽之地,老者忽然停下了腳步。
“公子,百花穀到了。”
荀澈,荀書看看四周,到處都是腿粗的樹木,草木雜生,並未見著百花穀,心中皆納悶。
“老先生,您是不是記錯了,此處一朵花都沒有,怎麼可能是百花穀?”荀書不解詢問。
“荀書,且聽老先生將話說完。”荀澈稍許納悶後,將視線移到了老者身上,作揖道:“還請老先生賜教。”
老者環視四周後,轉過身來麵對著荀澈,“公子,百花穀就在此處,想前往百花穀,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什麼代價?”荀澈問道:“還請老先生明言,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在下都要前往百花穀尋找雪情花。”
“公子,凡胎肉體永遠到不了百花穀,隻有死人的魂魄可以前往,你可願意付出這個代價?”老者回答。
“公子,不可。”老者話落,荀書急忙勸阻,“公子,你若是死了,夙月定會傷心一輩子,還有老太爺也會傷心,你忍心讓老太爺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荀澈垂眸沉默了少頃,將頭抬起來看著荀書,“荀書,這是我欠她的,往後,爺爺就勞煩你照顧了。”
“公子……”荀書重重歎氣,“沒有雪情花,夙月臉上不過多幾條疤,可是你此去百花穀,會丟命的。”
“不必說了,我心意已決。”荀澈一個手勢製止荀書繼續往下說,隨後眼神篤定地看向老者,“請老先生為在下領路。”
老者道:“既然公子已經決定,待你取到雪情花之後,老夫會將其交到這位小哥手中。”
“多謝老先生。”荀澈向老者深深鞠躬。
他尚未直起身來,老者忽然將手揚起,重重一掌敲在了他的脖子上。
荀澈身子一軟,緩緩倒在了老者麵前,不省人事。
“公子……”荀書親眼目睹荀澈倒在老者的麵前,嗓子撕裂般驚呼一聲,撲了過去將荀澈抱起,晃動著他的身體,“公子,你醒醒,你醒醒。”
隻是晃動了半天,荀澈卻無一點反應。
“……公子。”荀書猶豫著,將手伸到了荀澈的鼻翼處,一探,氣息全無,他紅著眸子,猛地將頭來起來,怒視著老者,“你真的殺了我家公子?”
“這是這位公子的選擇,老夫如此做,隻是遵從他的意願,何來殺一說。”老者麵不改色道,旋即走到荀書麵前,拉過荀澈的一隻手,“是時候,咱們該去百花穀了。”
“你這個殺人凶手,不準碰我家公子。”荀書欲阻攔,他剛說話,卻發現老者消失在了原地,連同著荀澈也一並消失不見,他懷中空空如也,詫異地保持著原先的動作。
“公子,公子……”
……
荀澈蘇醒,睜開眼簾四處一看,發覺自己正躺在一間茅屋之中,床前木桌上的鼎爐之中焚著香,令茅屋內香氣幽幽。
他這是在何處?他不是死了嗎?難道此處便是地獄?
帶著心中連串的問題,他從床榻上爬了起來,穿上鞋欲走出茅屋,隻是他尚未走到門口,便聽得吱呀一聲,那緊閉的木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旋即見一個青衫童子端著茶壺茶盞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