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翎,風筱,銀子正往藏寶閣方向趕,遠遠看見一團金黃色的流影如飛一般,眨眼功夫到了眼前。
“小金爺,你跑這麼快做什麼?”燕子翎一把抓住它的尾巴。
銀子那雙琉璃珠似的眸子寫滿了疑惑,“小金金,你不是說如廁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小主人,小狐狸,咱們必須馬上出去,出去了再給你們解釋。”金光一閃不見,偏偏少年站在了燕子翎,風筱,銀子的麵前。
少年眼神閃爍,模樣狼狽,顯然是做過虧心事。
“你……做……壞事。”風筱用那雙空洞洞的眸子盯著金子。
燕子翎將臉一板,“小金爺,你做了什麼?老實交待。”
“臭獅子,你毀了我老頭子的藏寶閣,我老頭子要剮了你。”柳樹精的尖叫聲從遠處傳來,聲音之高之大,震得人耳朵疼。
金子身子一抖,拔腿第一個開溜,一邊逃命,一邊對身後人嚷:“小主人,小狐狸,風族少主,再不開溜,咱們就別想出去了。”
燕子翎臉黑掉半截,柳樹精歇斯底裏的尖叫聲一遍一遍傳來,她一隻手護主懷中的傷心花,一隻手拉起風筱,禦風飛起,“銀子,速速追上來。”
逗比獅子惹惱了柳樹精,再不開溜,今日怕是連傷心花也別想帶走了。
柳樹精玩命地追,燕子翎,風筱,金子,銀子不歇氣地逃,最終是跑出了百花穀。
冥空山下的客棧中,金子咕咚咕咚連飲了數杯茶,拍著胸口壓驚,“沒想到那白胡子老頭發起瘋來,竟如此厲害,累死小爺了。”
“你好意思說。”燕子翎瞪了金子一眼,“小金爺,若不是你毀了人家半個藏寶閣,人家也不會追殺咱們。”
金子翻翻白眼,振振有辭,“爺不是才毀了他半個藏寶閣嗎,真小氣。”
“小金金,這件事就是你不對。”這一次,銀子也不向著金子。
燕子翎嘻嘻一笑,還以為小狐狸在幫自己說話,“小金爺,你聽聽,銀子也這麼說。”
銀子點點頭,接過她的話,一臉哀怨地看著金子,“小金金,你既然知道柳樹老頭藏寶閣中有如此多好吃的東西,為何不帶我去,你心裏沒有我,嗚嗚……”
“咳!”燕子翎含在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
這兩隻吃貨!
“翎兒……不難過。”風筱笨手笨腳幫她擦灑在衣襟上的水漬,“我……幫翎兒。”
風筱笨手笨腳的動作,倒映在燕子翎的紫眸裏,令她心中暖洋洋一片,“風哥哥幫翎兒,翎兒不難過。”
片刻後,確定柳樹精沒追來,金子才從袖子裏掏出了一隻巴掌大小的琉璃瓶,遞到燕子翎麵前去。
“金子,這是什麼?”燕子翎凝視著琉璃瓶中的一團白霧。
荀澈幾年前離開大燕,遊曆各國,燕子翎從出生到現在,都未曾見過他,是以對他的氣息不熟悉。
她紫眸一轉,將琉璃瓶拿在手中細細觀察,“這瓶子裏麵怎麼有人的氣息。”
“小主人,這琉璃瓶裏裝的是永定王府世子的十年壽命。”金子道,“爺在柳樹老頭的藏寶閣中發現的,順手就帶了出來。”
“你說,這瓶子裏裝的是荀叔叔的十年壽命?”燕子翎麵露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雖未見過荀澈,但是卻從雲沫口中聽說過荀澈這號人。
“千真萬確,爺鼻子靈,不會弄錯的。”金子無比肯定,“小主人,你有所不知,那柳樹老頭是個極臭美的,他活了上千年,之所以能夠保持鶴發童顏,正是因為每隔一段時間,將凡人的壽命續在自己身上。”
燕子翎將琉璃瓶收起來,“既然這瓶中是荀叔叔的十年壽命,那咱們帶回大燕去,讓娘親找機會將這瓶子交給荀叔叔。”
“嗯。”金子並沒有反對,“反正柳樹老頭活了上千年了,少這十年也沒關係。”
客棧就在冥空山腳下,距離百花穀甚近,一行四人不敢多留,稍作歇腳後,便匆匆離開,快馬加鞭往無極之海去。
無極之海茫茫,曆經一年,穿雲舟如一葉輕舟,逐漸駛向無極之海生死崖,快臨近生死崖時,海麵忽然波濤滾滾,沉重的烏雲遮天蔽日,巨浪一下接一下拍打在礁石之上,穿雲舟隨著洶湧的波濤浮浮沉沉。
“小主人,前方就是生死崖了。”金子立在甲板上,衣袂翻飛,表情嚴肅。
“小金金,這裏的浪好大呀。”銀子修為較低,已經被滔天的巨浪逼回了四尾狐的模樣,身子濕漉漉的蜷縮在金子腳下。
金子將她抱起來,緊緊護在懷中,“定是那妖獸在作祟。”
燕子翎緊繃著一張臉,紫眸目視著生死崖的方向,眼神自信,對生死崖上的還魂草勢在必得。
不管有多危險,她都要為風哥哥采到還魂草。
“風哥哥,甲板上危險,你去船艙裏。”
“陪翎兒。”風筱搖頭,他隻會說這些簡單的話。
轟,嘩嘩!忽然一道升至半空的海浪,被海風吹得偏向穿雲舟這一邊,水柱般的浪花拍在了船帆上,水落下,一瞬間,甲板上水漫一尺。
剛才水柱傾下的一瞬間,燕子翎怕風筱受傷,不顧一切撲向他,將他撲倒在了甲板上,用自己纖細的身軀將他護在下麵。
“風哥哥,這裏危險,你若是死了,翎兒也不活了。”她全身濕漉漉,一縷縷頭發緊緊貼在臉上,連睫毛上都掛了水珠。
“翎兒。”風筱空洞洞的眸子裏不知是水珠,還是淚珠,“我……不要你死。”
燕子翎一把將他拉起來,“既然風哥哥不想我死,就聽我的話,進船艙去。”
“嗯。”風筱這次沒再反抗,乖乖點了下頭。
燕子翎嘴角展露笑意,速速將他安置在了船艙最安全的地方,“風哥哥,你在此處等我,好不好。”
“好,等翎兒。”風筱用空洞洞的眸子與燕子翎對視,“翎兒……快點……回來。”
“風哥哥,我愛你。”燕子翎眸子酸澀,忽然將風筱抱住,一個吻印在風筱的臉上,飛快衝出了船艙。
甲板上,金子,銀子正在修複風帆。
“小主人,這風浪越來越大了,咱們要怎麼過去?”金子立在風帆上,搖搖晃晃,銀子用嘴咬著一根繩子,被海水澆得狼狽不堪。
燕子翎站在甲板上,看得一顆心提在了嗓子眼上,深怕他們被海風卷進無極之海,“金子,銀子,這風帆一時也修不好,你們先下來。”
金子,銀子這才一躍掉下風帆,落在了她的身邊。
“小主人,咱們連這片海域都過不了,如何能夠取到生死崖上的還魂草。”銀子焦慮地圍著金子轉圈。
金子將它抱起來,用濕漉漉的袖子,幫它擦著毛發上的水,“小狐狸,你先別轉悠了,讓小主人好好想想。”
燕子翎凝眉思索片刻,忽然紫眸一亮,“金子,銀子,咱們將穿雲舟升上高空,飛到生死崖。”
“可是半空有雷電。”金子道。
燕子翎將頭抬起,黑沉沉的天幕上,時而裂開一道猙獰的口子,雷霆滾滾,“不怕,此處的雷電不比雷雲之海,咱們隻要避開雷電就行了。”
穿雲舟在海上航行,既要躲避風,又要躲避浪,還要躲避雷電,升到高空,高中無風,無浪,隻要躲避雷電就行了。
她這麼說,金子,銀子一下子明白過來,紛紛點了頭。
片刻後,穿雲舟在一片平靜的海域,收起風帆,展開雙翼,升到了高中之上。
果然如燕子翎所料,高空之上平靜了不少,無風無浪,唯有雷電時而從眼前閃過。
“金子,你保護風哥哥與銀子,我去駕駛室控製穿雲舟。”燕子翎心頭一陣激動。
金子朝她揮了揮手,“小主人,爺在,小狐狸,風族少主必不會少一根頭發。”
燕子翎這才放心,箭步衝進了駕駛室。
黑壓壓的雲層之中,穿雲舟時隱時現,左右躲避著雷電,原本不寬的一片海域,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才停靠在生死崖上。
穿雲舟剛停靠生死崖,空氣中便有一股腐臭味彌漫,濃烈的腐臭味熏得一行四人幾欲作嘔。
銀子已幻化成一位窈窕少女,站在甲板上,緊緊皺著眉頭,“這裏怎麼這麼臭?”
“嘔!”小金爺已經憋不住,趴在桅杆上嘔吐起來,一邊吐,一邊心疼怨念著,“可惜了爺吃的那些靈藥靈果。”
“像是腐屍的味道。”燕子翎紫眸一轉,目光環視四周,“看來那妖獸喜歡吃腐爛的屍體。”
金子嘔吐完,走到燕子翎身邊,“小主人與小狐狸,風族少主先在穿雲舟上待著,爺先去探探情況。”
“也好。”燕子翎將頭一點,“小金爺,這頭妖獸不簡單,你小心一些。”
生死崖上空,妖氣彌漫,便可看出這頭妖獸實力不弱。
“小金金,你這麼小,不夠那妖獸塞牙縫,一定要活著回來,人家等你。”銀子忽然上前,將金子的腰摟住。
金子身子僵住,隨即反應過來,“小狐狸,你安慰爺時,能不能將話說得好聽一點。”
“人家剛才說的話不好聽嗎?”銀子眨巴著一雙杏目,一臉無辜。
“好……聽。”小金爺一臉無奈表情,摸了摸小狐狸的發髻,一道金光閃過,變回了小金獅,幾個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見。
就在燕子翎,銀子等得快要去尋獅子時,小金爺回來了。
“小主人,小狐狸,爺識得這頭妖獸。”小金獅奔上甲板,幻化成英俊少年,“這頭妖獸名喚淫蛇。”
“淫蛇,那就是一頭好色的蛇咯?”燕子翎道。
“啊!”小狐狸大驚小怪,“這世界上竟然還有好色的蛇。”
“小狐狸,你別打岔,聽爺將話說完。”小金爺將那一家之主的架勢端得是極好,“小主人說對了,淫蛇天性好色,喜歡擄劫女子玩樂,待到玩膩了,便將女子咬死,吞入腹中果腹,爺在這生死崖上發現了許多白骨,這些白骨多半是被淫蛇殺死女子留下的。”
“既然這頭妖獸好色,那我就有辦法對付它了。”燕子翎忽然整理起儀容來,“風哥哥,金子,銀子,我這樣漂亮嗎?”
金子打量了燕子翎幾眼,“小主人,你該不是想使美人計,去引誘那頭淫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