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就真的蠻少出現在那群人的視線裏了。能逃就逃,能不見就不見。甚至為了不那麼打眼,她換了個非常平常的車每天上下學。
不過這樣的生活,還真的是有些許無聊。每天除了完成作業之外,就不知道能幹什麼了。所以孔雀又玩回了之前的一波圈子。又回到了周末打獵賽馬跑賽道的生活。
後來有次孔雀在賽馬的時候磨傷了手掌,在家休息了幾天。休息的時候,突然接到了孔藍的電話,他在電話那邊很急,說U盤掉在了家裏,但是essay現在又要交,要她幫忙送到學校去。雖然孔藍的學校是真的很遠,但是她哥開了這個金口,還是不得不幫的。
孔雀停在個校門口,等著她哥來親自接應。位置沒停好,礙著別人出入了。有人開著個捷豹E-type衝她叭叭了幾聲。這是個晴天,那車是個敞篷,她一眼就瞧中了那人的容貌。
真是好看。如果要用漂亮形容的話,還是片麵了。那是男人的好看,但又帶著中性的美豔,最最重要的是,絕對不會搞混那個人的性別。他的的確確,就是個爺們兒。
孔雀牢牢的盯住那個人,那人卻隻是瞟了孔雀一眼,衝她笑了笑,就直接把車開走了。剩下的份兒,也隻能看人車屁股了。
她聽到了自己不同尋常的心跳,絕對和往常的都不相同。孔雀努力又努力的在心中刪除著那個人帶著她的印象,但最後見到她哥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哥,你們學校是不是有個開E-type的人啊?”
孔藍接過了孔雀手裏的救命稻草,想了想,“有。不過具體是哪個,我忘了。”
“哥哥!”孔雀差點從車子裏麵跳出去了,“你不整我好不好?”
“你也知道我不記人的。那好吧,我回去的時候告訴你,我現在真不記得了。路上小心。”說完之後孔藍就下了車,往學校裏麵走了過去。
她心裏還偏偏就掛住了這個人呢!連回家之後躺在床上腦子裏都是那個人好看的笑容,笑得她都忍不住連自己的嘴角都掛上了笑。
真是惱人。難道這就是最俗氣的一見鍾情?
孔雀這次敢確定,而且非常的確定,一見鍾情,絕對與皮相有關。
而後過了快一個多星期,孔藍才告訴了孔雀,那個人叫襲非先,今年剛剛進來的學生,學的也是非常國人的專業,金融。
孔雀立刻反擊孔藍,“你學的還不是金融,你好意思說?”
孔藍大大的哧了一聲,“你以為我想?我還不是為了你。”
她就不說話了,低著頭,走出了書房。
是的,孔藍的誌向的確不在此。他喜歡攝影和神學,對金融這檔子事,沒興趣。但是大伯這麼說了,他鬧也鬧了,抗議也抗議,最後還是——妥協了。他也算得上是一個性格很強硬的人,以前還為這個事情鬧過離家出走,跑到歐洲大陸去轉了整個一圈。回來之後,還是屈服了。沒辦法,人這一生要背負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意願。先天得到的越多,後天就要為先天的得到付出相應的回報,或者說是代價。
犧牲和得到並存,換個好聽的說法,要先取之,必先予之。為人處世,方方麵麵,都是這樣。
孔雀她自己都覺得,是不是因為失去了雙親的關係,所以她得到的寵愛,是旁人的幾倍有餘。但就是這種小心翼翼的溺愛,讓她有點捋不清頭緒抓不到方向。
當然,這個念頭也就是閃現而已。她在陽台上站了一會兒之後,又嬉皮笑臉的跑進去找孔藍,要他帶自己出去吃飯去了。
托孔雀的福,孔藍也開始注意這個叫襲非先的人了。
他蠻低調,不過跟導師的關係都還處的不錯。話不多,也沒參加什麼社團。身邊也沒什麼特別好的朋友,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孔藍還蠻好奇的,這個男的也蠻低調的咧。
孔藍真正跟襲非先搭上關係的時候,還是他在學校吃飯,襲非先自己端著餐盤過來坐在他的麵前,“孔藍學長你好,我是襲非先,我很欣賞你的攝影作品。”那個時候孔藍才真正的吃了一驚。
襲非先很欣賞孔藍的攝影作品,從細微處著手,以小見大。而且照片多以黑白照為主,衝擊力很強。特別是人物照,看過之後幾乎讓人難以忘懷。如果讓他來點評的話,孔藍是個天生的攝影師。不過現在看不到他的作品了,各大攝影展裏再也找不到了。但是意外的,襲非先在這個學校看到了孔藍,而且他學的還是跟自己一個專業。正好,他真的非常想問孔藍一個問題。
“孔學長,請問你還記得你的一個作品嗎,命名為‘嬸嬸’的那一幅?”
孔藍很詫異,點了點頭,眉宇之間的神色有些晦暗。那副作品,是他的嬸嬸、也就是孔雀的媽媽鍾旒璃生前的最後一張照片。那是在孔雀八歲生日的時候,鍾旒璃站在大廳的一隅,半彎著腰張開雙臂,準備擁住從不遠處跑過來的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