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事實證明,這個年,她是真沒過好。
她獨自開車回去的時候手機一路都在震,到了樓下的時候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熟悉的車型熟悉的車牌號,車上那個人也走了下來。關車門的時候摔得很重,砰的巨響,震得人心髒都忘了跳動。
祁北鬥拎著電話,“你下午的時候,手機不會是掉了吧?”
“沒有。”孔雀把手機掏了出來,五十多個未接來電,全是祁北鬥一人打的。她的臉色倒沒有初見祁北鬥的那種慌張,現在倒是沉著起來了。這樣冷靜的表情,讓祁北鬥覺得有些心寒。
“那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你到底叫孔雀,還是——鍾意?”每說出一個字,他隻覺得血液都涼了一分,眼前的人還是那樣的明豔動人,不過祁北鬥都不敢多看她的眼睛。這樣親密的存在,卻是他騙得最深的。他講話的時候視線都在遊移,想看出孔雀到底是為什麼這麼做,她到底為什麼要騙自己。
祁北鬥真的沒轍了。他呆在家裏呆不住,心裏一個勁兒的都在想她和襲慈儉並肩的畫麵。之前的沈博雅都算了,他倆站在一起頂多是鬧著好玩。但是孔雀和襲慈儉站在一起,是真的配。沒有人敢說他們不是一對。
兩個人的衣服都是莫名其妙的配,孔雀的神情就是那樣隱隱的依賴。還有兩個人交握的手——那是最讓祁北鬥掛心的。而且孔雀沒有戴他送的戒指,但是他手上的那枚戒指,卻一直都沒有取下來。他現在隻覺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很咬手,祁北鬥這在車裏坐了五個多小時,想著要拔下來,但每每動手的時候,又舍不得了。
他想了很久,明明才三個月的感情。才三個月,能有多愛?可他不能想這個問題,即使把車裏的空調開到了最大,他一想這個事情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半邊身子開始發涼。
“都是我的名字。不過大多數人知道得多的還是鍾意,曉得孔雀的人少;曉得孔雀和鍾意是一個人的就更少了。”她講話的時候嘴邊還掛著熟悉的笑意,那種笑本來就是無心的,但現在的祁北鬥隻覺得是諷刺,對他而言是莫大的諷刺。
“你他媽是不是覺得我很蠢?是不是覺得我挺好笑的?啊?”祁北鬥聲音很大,他的表情有些按捺不住,麵皮下繃住的怒火蓄勢待發,他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真的很氣,但是又不知道該往哪裏撒。他死死的盯住眼前的孔雀,盯著她臉上的表情,更多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了。
“沒有。我不覺得你蠢,我也不覺得你好笑。說老實話,我覺得你挺像個孩子的。”說著,她伸手摸了摸祁北鬥的臉,卻被對方粗暴的甩開了。
“謝謝你的狗屁同情,我不需要。說老子傻逼就直說,我接受得了。事到如今還耍著我玩有意思?你們鍾家人還他媽生出了你這個……”妓女兩個字,他真的沒說出口。即使是氣成了這樣,祁北鬥話到嘴邊還是轉了彎。他不想傷害她。
孔雀掩著嘴,臉上表情有些晦澀難辨。她不知道對這個人她能說些什麼,想往壞了說,於心不忍;往好了說,一聽就覺得假。能說什麼呢?說什麼都不中。
“你他媽倒是說點什麼啊?”祁北鬥見不得她這樣兒,委屈得要命,又不說話。本來就縮成一團的心髒現在像是被狠狠的掐了一下,疼痛無比,偏又叫不出來。他想伸手,但是又克製住了。麵對著那個低著腦袋又不出聲的人,祁北鬥覺得自己永遠都狠不下心。
“對不起。”孔雀說完之後就在包包裏麵開始翻東西,翻了半天,找出了兩個盒子,遞給了祁北鬥。
“這個是你給我的,我覺得我也沒什麼資格要。”
祁北鬥看也不看直接把那倆紅盒子給扔到了地上。盒子落地時啪的一響給摔開了,兩個戒指都掉了出來,叮鈴叮鈴的滾了一段路,才停了下來。
他哼了一聲,“哦,這就是你想說的?玩完了就甩這是你的風格?沈博雅呢,他知道你有未婚夫嗎?”
“知道也跟你無關吧。”孔雀冷冷的回了一句,俯下身子去撿那兩個盒子,又把手機的手電功能打開,彎著腰開始找那兩個戒指。她看得很仔細,每個地方都沒放過。那個小豹子的戒指目標很大,沒過一會兒她就找到了。這才小心翼翼的放回了盒子裏。
但另外一個戒指就沒那麼好找了,又細又小,她找了半天都沒瞧見。但是孔雀並不死心,圍了原地轉了好幾圈,甚至都半蹲下來在黑暗的位置摸索了半天。
祁北鬥實在是看不過眼了,上來一把扯住了她,“你別假惺惺的在那兒作態了,之前你怎麼不裝的跟真的似地,作假還他媽露餡兒。如果我今天遇不到,你準備瞞我瞞到什麼時候?啊?”他的雙眼猩紅,梗直的脖子都冒著青筋。他的手捏得很重,孔雀都覺得自己的骨頭要斷了。
“你他媽也給老子鬆手!”孔雀終於還是忍不住氣,衝著他吼了一句。借著燈光的照射,孔雀又覺得自己不該吼他的。她什麼時候看過祁北鬥這麼委屈的模樣,他抿著唇,眼睛裏盈盈得閃著光,還不往她這邊多看一眼,視線也不知道落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