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遠一夜輾轉,第二天一早就踩著清晨的露水來到了如意館。
入眼皆是一片荒蕪,李淮遠記得這裏應該是清清碧水,有烏篷船劃過碧波而來,文人香客、權勢貴人紛紛至來。而現在什麼也沒了,隻餘下布滿水草的河道。
李淮遠是一個人來的,獨自一人覺得突然有些寂寥。
推開朱紅的大門,灰塵“撲撲”直落,有被扯斷的蜘蛛網,蜘蛛抱著一根網絲頑強地掙紮著。
李淮遠覺得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大堂裏的桌椅被踢的亂七八糟,還有這破碎的花瓶瓷器,一切都想蒙了一層霧一樣,都是厚厚的灰塵。一腳踏在地上,灰塵四濺。
李淮遠用衣袖蒙住口鼻往裏走著,他不太明白自己過來是為了什麼,這些讓底下的人來做不就好嗎?
繼續往裏走著,穿過長廊,來到一棟樓閣前,透過灰塵可以隱隱約約看到上麵寫著“齋軒樓”三個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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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今天恐怕是白來了。”黃衣的女子拿著羽扇笑道邀人進門。
南宮彥隨著人進門,有些忐忑地問道:“槿殤不在嗎?”
“今個是出去了。”沐葉羽扇向外一斜,攤手道。
“對了,剛才外麵有位小公子不是到這裏來的?”南宮彥突然想起來剛才進門時的那個少年。
沐葉搖扇的手一頓,道:“那南宮先自便,我去看看。”
南宮彥來這裏已經半年有餘,和館裏的諸位都是相識的,而且一心撲在了槿殤身上了,今個槿殤不在,估計這人也不會停留。
果然南宮彥道:“那就不打擾了。”
“南宮明天晚上來吧。”南宮彥是個不錯的人,沐葉不介意幫他一把,讓槿殤有個好的歸宿,館裏人也是都在不同程度的盡力撮合。
南宮彥眼神一亮,道:“多謝。”
送了南宮彥,沐葉果然看到門口一側有一位錦衣小少年,“小公子怎麼不進來歇歇腳?”
李淮遠有些輕視的撇過頭,道:“本宮,本少爺要美人!”
沐葉瞧人一身貴氣又是嬌縱模樣,也知人是頭一次看這種地方,不過看人年齡尚小又是可愛,也不為人的態度生氣,反而是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李淮遠下巴微抬,問道。
“來這裏的人自然是有美人作陪的。”沐葉看人紅了耳尖,也不在調笑,道:“小公子不如進來瞧瞧?”
這個時候的李淮遠已經可以影影約約看到日後的影子了,雙手背後,有些肉肉的小臉板的一本正經,不知比之後的樣子可愛多少倍。
“沐葉姐姐,一大早就來人了嗎?”一身藍衣的茜雪站在二樓歡快道,那長長的青絲未梳,順著欄杆垂下。
李淮遠耳尖又是一紅,他就是一大早乘著侍衛換班的時刻出來偷偷溜出來的,隻是抬頭看到遠處披頭散發的女子,不禁脫口道:“有傷風化!”
“哎喲~看來是個迂腐的公子哥。”茜雪顯然是聽到了,譏諷回去。
“茜雪,你也要學館主嗎?”一旁的沐葉開口阻攔,挑斷了話題。
“我才不要。”茜雪吐了吐舌,道:“我回去梳洗啦!”
沐葉無奈搖了搖頭,對著李淮遠道:“抱歉了,茜雪一直如此。”
李淮遠覺得女子的形象突然被這個女子顛覆了,他覺得姑娘就應該是美人扇輕搖,婉轉一笑,步步生蓮,而不是如此,如此什麼?他有點找不到詞形容了,最後他憤憤說出一句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那小女子我可有幸邀小公子一同用膳。”沐葉就是如此,溫溫婉婉,完全沒有見過人生氣的模樣。
李淮遠摸了摸癟下去的肚子,點了點頭。
一路下來,閣樓精致無比,隻荷花池水就占了三分之一,一切建築以水為中心,假山樹木眾多,景色怡人,臨水還布置了一係列形體不一、高低錯落的建築。剛進來的主樓與長廊相連,曲直回轉,在未回神間已經到了齋軒樓。